烧饼无疑是早餐尤物,比包子妖娆,比油条丰富。一早起床,就想吃烧饼的一天,心情一定不错。
离家最近的是山东杂粮煎饼摊,不加油条4.5元,加油条5元。点上一个,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摊主是位不动声色、轮廓鲜明的北方中年汉子,出手极快,只见他面色严肃、神情专注,三二下面粉摊匀,敲一个鸡蛋,放一块脆面饼,撒上香菜、葱花,香气四溢,甜酱、辣酱随意,推拉腾挪,犹如太极,围裙飘飘有古风,一分钟一块饼,没一点闪失,如古之高人卖油翁“无他,唯手熟耳。”
这饼皮薄馅厚,最妙的是中间那块脆饼,咬一口,“夸吃、夸吃”作响,极富韵律感。记得那天教师节,细雨淅沥,脚步轻碎,一步一口杂粮饼,那是记忆中一首轻快的圆舞曲。
葱油饼不太能买到正宗的,街上叫葱油饼的饼不少,但口味天差地别,最好吃的当数香港茶餐厅的葱油饼,端上来不冷不热,金黄脆薄,微微透亮。下嘴要快,凉了风味尽失。入嘴后还要咬得快,不然葱油饼在嘴里润湿,就听不到咬碎时的“咔咔咔”的脆响,少了施虐的快感。咬时切记双唇轻合,以免碎片四溅,干扰四邻。
葱油饼虽好,但不能多吃,多吃就腻了,犹如爱情,一片垂涎欲滴,二片食指大动,三片刚刚好,再多就吃撑。“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肉月饼不知道算不算烧饼,一到过年过节,老字号前队伍排得老长,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人痴狂得就是这肉月饼了,肉月饼不是月饼,是几层酥皮里含一个肉馅,据说肉馅调制得好,鲜美无比,我每次吃起来,就像外国人吃饺子,皮归皮,馅归馅,嗯,皮不错,像千层酥,嗯,馅也好,有弹性还鲜甜,但两者加在一起,感觉还是有点奇异,没办法,每个人都沉溺于儿时味道,在口味方面,男人女人都不善变。
最近黄山烧饼挺红的,圆形、脆薄、有馅,直径20cm左右,有梅干菜味、牛肉味等,第一次吃时,可能隔得时间太久,干硬无比,如同吃鞋底,用牙扯都扯不烂,好不容易扯开,梅干菜还掉一地,直抱怨4元一个浪得虚名。第二次现点现吃,同桌不停提醒,别光顾着吃饼,吃点面,面要干了,我饼不离嘴,含糊回应:“嗯,嗯。”直到把整个饼吃完,才抬头看面。饼好吃,香脆、热的时候也略硬,唇齿间有征服感,一个吃了不很饱,恰到好。
土家酱香饼不知是不是出自土家,香甜咸辣,是我持续一段时间的早饭,吃不厌,卖饼的两口子,形影不离,一个拿饼,一个收钱,没事就站一起,说说话,再加上一个圆嘟嘟的小娃娃,但给人感觉就是“完整”,齐齐整整的一家人。小娃娃也时常捏着一片自家的饼,让人看了放心。
菜场边上有卖甜、咸烤饼的,卖饼的像是新疆人,白帽白围裙,深目高鼻,风格硬朗。想着家人爱啃,一日去买,竟忘了带零钱,老板见我在钱包里挖掘半天,竟主动说:“下次再给。”略吃一惊,我第一次来这里买饼,凭什么信我?小感动,继续深挖,终于凑齐3元,妥妥收藏陌生人的情,再传递下去。
网上说卖烧饼月入3万,不知道是哪种烧饼摊,我看生意都很好,希望他们都月入3万。
早上起床,迷迷朦朦地上街,煎饼的人间烟火气将我们激活重启,新的一天开始。秋天,天暗得早,烧饼炉亮着,暖了夜归人的心。
谢谢做烧饼的人,谢谢陪吃烧饼的人。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