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实苦,哪有来日方长?愿汝脱尘苦,驾鹤自逍遥!

前日惊闻小宇走了,我脑海一片空白。

25岁的小伙子,终归还是没能战胜病魔,纵使这个苦命的孩子那么努力地想过上幸福的日子,但苍天无情,并没有给他时间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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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于去年7月确诊,鼻咽#晚期,原谅我忌讳那个字,如果这世上没有这种令人闻之色变的病,那么,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美好!

我家南南与小宇是初中同学,当年,我从南南的口中略微知道小宇的一些家庭状况——父母离异,父亲远走他乡“闯荡”去了,母亲改嫁,都对他甩手不管,小宇是个父母双全的孤儿。其实,如果父母不存,他或许会成为合资格的孤儿,在健全的求助制度下,他可能会更幸福一些。

小宇从小寄养在舅舅家,但舅舅家庭极是普通,说白了,就是日子过得拮据。小宇显然也是舅舅的包袱,舅舅因工作需要,大多数时间是在外地奔波,舅舅纵使有爱,毕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初中的孩子不过十三四五岁,小宇已是勤工俭学的践行者了。早熟、懂事,与年纪并不相符的谨慎、谦恭,甚至并不完美的圆滑,莫不透露着少年令人心酸的成长历程。

小宇的学习成绩中等,但却长期担任班长,他的处事成熟、周全,管理班务极有条理,或许这些优点让老师欣赏他,大家选他当班长并不以成绩论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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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小宇仅有浅缘,这也是令我心有愧疚的事情。记得有次周末,我午饭时间没有回家,冰箱里有几只昨夜卥㓡的鸡翅,吩咐南南将就吃一餐吧。当我午后回到家时,才知道小宇在我家吃饭,大男孩拘谨、礼貌。声声称呼阿姨好,谢谢之类的,我忙说再给他们烧点菜时,小宇却告辞了。我事后责怪南南不懂事,也不告诉我备点菜,太失礼寒酸了。南南说,不用的,小宇他很高兴,他说自家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味的鸡翅。

愕然和心痛,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南南说,他爸爸妈妈懒得管他,他在学校的伙食费基本不够花,同学们都会轮着给他加点菜的。此后,小宇再也没有上过我家,现在回想,心中惭愧,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一顿温暖的家常饭。

后来,临近中考,我送了两次“加餐”去学校,并特意卤了鸡翅,做了双份菜肴,备了两份餐具,南南和小宇吃得汗水淋漓,而他当年那个吃相一直让我印象深刻。

苦命的孩子啊!

中考后,小宇没有上普高,上了职高,或许也是家庭和他自身方面的考量了。毕业后,起初两年南南还会约上小宇和几个同学,回母校探访老师的,后来就是紧张的高考,然后,各散东西,一别经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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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以为,若干年后的同学聚会,济济一堂都是意意气风发年轻人,回顾美好的少年时光,谈天说天,展望生活的奔头和向往,那时候的小宇必然苦尽甘来,我相信上天会眷顾这个苦命的孩子的。

我总以为,孩子们都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他们会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后再相聚,以不同的际遇,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将来的相逢上,团聚在未来的约会上。

我总以为,来日方长。

意外的消息总不是好消息。小宇以为自己只是咽痛而已,他那么强壮,他从小就在苦难中成长,怎么可能有大病呢,即使颈部肿出了颗疙瘩,吃点药就没有问题了,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时候,他从校园踏入社会不到两年,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工作和赚钱的机会,他太希望凭自己的拼搏和努力改变人生的轨迹了。

小宇和一位陈同学关系极好,陈同学家庭是做生意的,幸运的是,这位陈同学的父母也欣赏小宇的干劲,于时,出资让俩人合作经销地砖、大理石生意,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机会啊!小宇得了贵人的相助可以大展拳脚了,他珍惜并更努力地拓展业务,艰难起步,他刚刚看到前路微弱的曙光,他策马扬鞭,经过一年多的艰辛创业,生意开始有点起色了。

生活的可期和美好仿佛向这个苦难的孩子开启了幸运之门,是的,好日子就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幸福仿佛唾手可得。

然而,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小宇认为的咽痛并不是咽痛,而是生命终止期的召唤。一切可期的美好,一切奋斗的动力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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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确实需要救命钱。

他没有钱,他只是个处于卖力期的小老板,生意还没有盈利,除了勇往直前的干劲,他一穷二白。小陈同学便发起了援助团,发起了轻松筹,善款便陆续捐来,初中的所有同学都纷纷响应,小学、职高、大专的同学也纷纷解囊。

令人心痛的是,小宇父母的冷漠。多方联系,他的父亲迟迟不肯归来,母亲因为新的家庭对小宇也不上心,把小宇送去医院的是亲朋,送汤照顾的也是亲朋,唉!如此父母,既然不爱,又何必生下这孩子呢?

南南和他的同学们讨论着,究竟要不要将这样的父亲诉诸法律。但是,法律即使威严,却唤不起人性的温情啊!

终于,小宇的父亲还是回来了,虽然父子疏离,毕竟也回来尽点责任了。

我不知道小宇恨不恨他的父亲,怨不怨他的母亲,大家都在心里达成一种默契,热切希望他的父母良心发现,能给予尽量多的弥补和关爱,让小宇多享受一点做孩子的快乐。

我们都期望,小宇有那么强壮的体魄,一定会好起来的,苍天还欠他一个平凡幸福的童年,还欠他一个完整的家,他还没有尝试爱情的甜蜜,还没有收获成功的滋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苍天一定会怜悯他的。

然而,我们等来的却是他永远离开的消息。

一切期待化为泡影,他扛不住了,他的将来永远来不及开启了。

世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

如果说,人生实苦,祈愿小宇此去驾鹤,脱离苦海,往生极乐,无悲无苦,无牵无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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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小宇安息,得佛光照领,天堂路阔。阿弥陀佛。哀笔于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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