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长通完电话后,我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事实,遵义地区,家庭教育方面的认知,是有多么“真空”。
教育学指出,影响一个孩子成长的因素有:遗传、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环境、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其中,我们当然知道最重要的是家庭教育,我们当然知道孩子出现的问题不仅仅是孩子自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比起指责是谁的过错,问题的症结和解决方法是什么?
今天我们浅要谈一谈家庭教育。
首先,儿童教育的问题是一个综合性的结构性问题,它所面对的困难不仅指向儿童教育本身,甚至是社会问题的体现。往深了说,家庭教育之痛,实际就是社会之痛。儿童背负过高的学业压力,家庭赋予儿童过高的期待,与儿童成人后所面对的就业环境、就业结构,与国家转型期产业升级政策,与改革开放深入到教育、医疗、房地产领域的举措等等,与这些因素息息相关。因此,谈论一个儿童的教育问题,从来不能就教育谈教育,往大了说,它是一个典型的社会问题。
计划经济时期,哪怕是一个考上大专的孩子,在当时也被称作“天之骄子”。那时候毕业包分配,大学生优先进入国企、事业单位、公务员等体制单位,工资不高但单位分房,收入稳定压力小,生活幸福指数高。那时候读书更多地承载起了改变命运的功能。而“随着教育市场化的改革,学生入校后被社会、学校、家庭作为就业的主体对待。他们的毕业去向,在“自主择业”的话语中,早已失去了“国家分配”的兜底和庇护,必须依靠自己和家庭的力量去争取。大学毕业以后面临的生存压力,诸如住房、医疗、子女教育,都只能在彻底市场化的社会语境中独自承受,个体和国家的粘连度越来越低,学生的去向,越来越受制于个体背后掌握的资源。①”
其次,家庭内部能够提供怎样的教育土壤?
考量一个家庭对孩子的教育支出,必然需要将“教育”作为一种物质资源分析。显然,资源是有限的,尤其是当供不应求时,稀缺的资源往往定价更高。所以现实的情况,大量存在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公,城区的学校就是比农村比镇上比县上,有更高的升学率。拥有更多资源的学生,就是享有更好的生存空间。因此“越来越多条件不足够的学生,唯有通过严苛的应试,经过无数次的分数、排名、竞争,挤入大学校园。②”而让人痛心的是,“学生付出那么多,到了大学,依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最让人痛心的是,“当他们即将走入社会,面对市场化的竞争,他们所坚信的“固守本分,规矩做事,劳动创造价值”等信条,在无法理喻的市场变幻中,逐渐陷入深渊。③”诸如此般,是每个孩子面对的成长困境。那么作为家长,作为家庭内部,能够给孩子提供怎样的教育庇护呢?
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质经济条件,穿得暖吃得好,固然重要,但如何陪伴孩子,引导他们健康、乐观、快乐地成长,让他们学会感恩,学会善待自己,学会善待身边人,更消耗也更值得家长消耗精力与心血。俗话说“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为孩子的前途担忧,因而对当下学习严格要求,当然没错,但同时我们也不免要经常反问自己,孩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孩子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们在家庭教育方面,除了提供经济基础,除了单维度的严格要求,还能够提供什么?
“如果我自身拥有的资源不足,我会宽容对待我的孩子,给他更多的精神支持,把我对生活的热情和乐观,感染予他;如果我不愿意依照他人的规则做事,我就不会要求孩子必须按照我的标准学习;如果我整日懈怠工作,我就不会要求他早上7点起床背单词,因为我自己做不到,更没有资格要求孩子;如果我不能抽出时间和精力,更多的了解他,陪伴他,给他充分的依靠感,那么我一定相信他,坚信他的独立生长,无论他以何种状态独立面对生活,我都选择尊重与支持……”
从一个儿童整个成长生涯来看,受教育只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环节与环节相扣,彼此缠绕贯穿,连通向一个叫做“如何获得幸福生活”的命运之环。即:考上好的初中,是为了考上好的高中;考上好的高中,是为了考上好的大学;考上好的大学,是为了找到好的工作,之后呢?
“幸福生活”的命运之环,在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在家庭教育的每个瞬间,在父母对待孩子的每一份用心,早早显现出端倪。
田忌赛马的故事告诉我们,孩子的教育与成长,不是竞赛,是布局是策略,我们不能“盘盘赢”,我们也无需“盘盘赢”;生命体验的丰富性告诉我们,孩子的教育与成长,不是轨道,是旷野。
注:①②③源自黄灯的《我的二本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