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下,马路又一种灰.风,刮得没有方向,浩浩荡荡袭来,肆无忌惮,咄咄逼人.我再次扯高衣领包裹脸孔,甚至眼睛都要被淹没.我躲在厚厚的躯壳里安静地蜷缩,像现在,感觉自己犹如海底驰骋的一条鱼儿,周围庞大的,微小的,疾驰而过的,成群结队的鱼儿,鱼儿们.它们看起来满腔热情,都竭尽全力朝自己的目标飞奔而去.我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发现时间逆我行驶,世界背我而行,.急忙转身,惊慌地发现灰色的天空与马路间只剩孤零零的自己. 小鱼儿只是不想尾随它们的尾巴,亦不想它们跟追随自己的尾巴,所以背道而行.选择措手不及的相对.然而这样极其危险,因为一不小心便会和某个横冲直撞的鱼儿碰得头破血流,但即便鲜血蒙住了眼睛,它始终能沿着自己的方向一直向前,不卑不亢.有牺牲的勇气.我亦不想盯别人的后脑勺走路,也不愿别人追着我的背影不离不弃.所以,我通常是迎着他们的眼睛走路,倔强固执.有人说我特立独行,格格不入,有人说我敢于冲击,勇于上路.这就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其中一只坚忍着剧痛爬出锅沿,极想尾随其后却惧怕于死掉的危险.只好原地蹦蹦跳跳,但忍不住遣责那只蚂蚁的出逃,违背潜在规则.天真固执的鱼儿和蚂蚁已经把我的生活诠释的淋漓尽致.
天空有它的变幻无常,马路也是尘土飞扬,被踩的马路上,一个个脚印形成了一排排的痕迹,痕迹压着痕迹.吶喊着,挤闹着.却最终归于平静,永远地留了下来,马路很长,通向远方.看不到尽头,我的脚印,纹印在上面,却被排挤,被埋没.我仿佛只是在感受,感受一种叫做生命的过往.阴阴沉沉的天下面,人都缩小了,连快乐也微不足道了,我却极力寻找,试图珍惜.
中午的小河里,漂起厚厚一层污物,鱼儿都蹦起来,似要跳跃出来,或是在逃避.一只半大的红鱼趴在河沿,大口喘气.它用无辜的眼神看我,我只能回它一似有似无的表情.我们都是一样,它突然咧开嘴对我一笑,随即钻进水里.震憾过后,似乎觉得什么撞击了我的眼球,是鱼儿眼角的皱纹吗?带着衰老的气息.却有着清澈光亮的眼睛,它为什么过早衰老呢,是感到委屈吗?
我一阵阵地流泪,抬头看天的时候,落叶一片片从眼前飘落,这又是一个寂寞的黄昏,有很多声音,身旁周围人群热闹的声音,在我听来似是一场看似嫔纷精彩却空洞无比的哑剧.落寞又寂静,我是思想漫无边际的孩子,在极度平衡的疯狂思想中长大,在充斥着宁静的环境中肆意成长.黄昏是我思想的根源,它应该是情人们最美丽的约会,是卿卿我我的缠绵,是耳鬓厮磨的温柔.却不是我这般孤独寂寞的哀愁.我是一个人四处漂泊,我想起黄昏村庄里的缕缕炊烟,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做晚饭,柴在劈劈叭叭地响,敲击我温暖的想象.可是我现在独自坐在街道旁,孤寂随着一盏盏灯火的燃亮逐渐增加.在这么多或匆匆或悠闲的脚步中,我找不到与我和谐的足迹,在这么多或喜或悲的面孔中,我看不到与我一体的神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大红大绿,开始喜欢枯燥无光的发稍,喜欢没有言语的沉默.喜欢光脚走路的声音.慵懒却温暖.女孩眼角细小的皱纹以及鼻尖上暗淡俏皮的斑点都让我迷恋.我沉醉于自己的迷恋中,穿梭于杂乱的人流中,呼吸带有灰尘的空气,感受着钢筋混凝土的气息.充满浮躁,真实与老化的意识被人遗忘.
他们说我姿态不讨好,像个患有攻击症的孩子,眼神锋利无辜,清醒孤独.我时常这样,时刻像一个雕歪的塑像,竖立于世人面前,无所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