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粒一粒地剥着葡萄皮，又颤抖着手把尚未剥净的葡萄塞进口中，就那么佝偻着瘦削的身躯低矮地坐着。
身边不时有或年长或年少的人发出的说话的声音。因为年老耳朵不太灵敏，他只时不时拿眼瞟一下，又继续着他的动作。
葡萄是他侄儿的儿媳妇送给他的，静静地看着他吃着，我心底的怜悯总抑制不住地蔓延，刚才听父亲说起他快六十岁的儿子揪着他的耳朵大声训骂，本来也只听到声音不知事因的我是无法忍耐有人这么对待老人的，快九十岁的老人了，神智也不太清楚，几次从敬老院当逃兵出来，却总忘不了家的方向，每每出来跑的地方总是自己的家，尽管家里的四五个儿子因为生活奔波心情烦燥，也总免不了心生怨念，把他锁在家里恶言相向，但他还是只向往自由，也只恋着自己的家。恋着有亲人的陪伴。
邻居一家人正围着蹒跚学步的小儿吆喝着端着饭碗赶着哄着喂着，淘气的孩子不时顽皮地吐掉口中的饭不肯吃，又被大人在笑骂中强喂了满满的一口，
老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嘴唇轻轻地唏嘘，曾经满腹的诗书和一双灵巧的手写的一手好字也许不可再展示，就只因为已年老而力不从心。
他就那么坐着不动，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只剩苍老，母亲告诉我他只是害怕回家又遭谩骂，因为忍受不了被关一整天，他扒坏了家里的墙壁跑了出来。
我忍着愤恨任眼泪渐渐蒙住双眼，怕父母担心我的冲动会惹来别人的憎恨，但心里却忍不住怒吼：老人毕竟是老人，难道可以当成孩子任意打骂吗？其实老人目前的处境不是我们以后的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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