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心受了这场惊吓,身体虽无大碍,但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直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觉明觉照日夜守在床前,喂水喂饭。慧岸师父也时不时过来探望。
到了第四日早晨,阳光照进了僧房,觉心一觉醒来,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就慢慢穿衣起床,在二位师兄的帮助下,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腿脚、手臂。一切都感觉是那样清新,惬意。
那天,西天祖师宾头卢说七日之后,当有钟南山仙师接觉心去修练功夫,这事觉心还不知道。是觉明觉照告诉了慧岸师父,其实,慧岸早知道觉心不比常人,是有仙缘慧根的,他日必有大前途。因此,这些天来,他对这个徒儿格外尽心,分外照顾。明日他要送觉心回一趟家,看望爹娘,告诉他们觉心要到钟南山修炼功夫。
次日,一早,吃过僧饭,慧岸领着觉心下山回凤凰树。觉心有很多日子没有见到爹娘了,内心很是思念。
冬日的早晨,气候有些寒冷,风,吹在脸上很像刀割一样,树上的黄叶,纷纷随风飘落。一路之上,屋顶,林树,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虽然天气冷,但觉心的心是热的,浑身也就热乎,这是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爹娘了。
这一次下山,与上次他到凤凰树不同,上次来回都是一路化斋,这次是为送觉心,为了赶路,他在庙里就随身携带了素饼、热水,以备路上所需。
心急只觉路途远,觉心恨不得插翅尽早飞到凤凰树。落雁寺离凤凰树五六十里,从早上卯时下山,差不多行约三个来时辰,午时赶到了凤凰树。员外卢兆麟和太太尹雪英看见儿子清泰回来了,高兴坏了。尹雪英上前一把抱着儿子,泪水夺眶而出。
卢兆麟赶紧吩咐下人扫厅堂,烧汤水,烹茗茶,做佳肴。慧岸稽首道:“员外不必过于铺张,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不杀生,不吃腥浑。只以素果素斋填饱肚子就可。”
“法师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吩咐给法师做素馔也就是了。”卢兆麟说完,忙下去吩咐。
丫鬟银红也跑前跑后。这时,有人端上汤水叫慧岸漱洗,有人捧来香茗放在桌上。漱洗过,慧岸用茶。
不一时,家人摆上了素馔,无非是些三菇六耳、瓜果蔬茹及豆制品为主的素食菜肴。再三推辞,终究蕙岸坐了首席。卢兆麟作陪,卢清泰和他娘挨着坐在下手。
席间,边吃边说些庙中规矩,山里趣事,乡野轶闻,以及卢清泰在庙中习练功夫情况。话题自然而然说道这次清泰遭遇蛇精有惊无险,不日将上钟南山跟仙师习练功夫的事情。卢兆麟夫妇先是一惊,再看看儿子毫发无埙,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卢兆麟道:“小儿不谙事理,幸得法师操心,才得脱离危难。功夫进步,也赖法师尽心。俺夫妇感激涕零。不是规矩使然,俺定敬法师几杯酒。”
慧岸道:“阿弥陀佛,员外言重了,这都是觉心徒儿自个儿造化,非贫僧力所能及。此次,领他回来,你们骨肉团聚,住上一宿,明日赶回落雁寺,赶上后天仙师接他到钟南山。此一去,山高水远,贫僧怕......?”说到这里,欲语还休。
卢兆麟一愣,知道法师神通广大,肯定有什么先见之明,就问:“法师,难道,小儿他?”
慧岸看卢兆麟焦急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他的意思,但又无法向她解释,天机不可泄露。就安慰道:“员外不必烦恼,觉心天生慧根,吉人自有天相。贫僧怕觉心徒儿此一去钟南山练功,又得吃不少苦。”
“哦?”卢兆麟一听,方舒了一口气,道:“练功是增智慧壮身体长本领的好事情,小孩子吃点苦怕什么?”
慧岸点头。
吃过午馔,慧岸告辞转回去,约定明日后晌,卢兆麟派人把觉心送到落雁寺。
送走法师,一家人在一起,说不尽的骨肉亲情,离别之苦。尹雪英把清泰拉在跟前,左看右看,不住在他脸上、头上抚摸。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闪烁。
“儿啊,你又瘦了。”
“娘,没事。脸瘦了,身体结实了。”
“你要吃不消,跟法师说说,这次,咱就不上钟南山了。”
“那可不行!再说了,上不上钟南山也不是慧岸法师能决定的。已经吃了几个月苦,就再吃几个月又能怎样?娘,爹,您二老就放心吧,儿子没事。”
卢兆麟捋须点头,“我儿说得不错!这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孩儿只要从小不怕吃苦,将来肯定前程错不了。太太你就放心就是了。”
尹雪英见丈夫这样说,也就不再烦恼。
晚上,月轮似水,一家人又围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明月,饮茶、吃点心,叙人伦亲情。丫鬟忙着添茶倒水。
一天时光,悠忽而过。次日,吃过早饭,卢兆麟吩咐备车,不一时,车夫晋小九套好马车,父子二人准备上车,尹雪英上前一把拉住儿子,珠泪盈眶,“儿啊,此一去,山高水长。娘总觉得法师昨儿话里有话,娘舍不得你走啊!”丫鬟也在一旁偷偷抹泪。
卢清泰懂事,扑通跪倒在娘的跟前,磕了三个头,“娘啊,莫要悲伤,儿去学功夫,又不是上战场,待功夫学成,儿就回到娘的身边,再不离开。”
尹雪英擦擦眼泪,忙把儿子搀起,“娘知道了,你就安心去吧。记住,用心学习,早日学成归来。”
“孩儿记住了。”
“上车吧!”卢清泰依依不舍,上车。
“驾!”晋小九扬鞭催马,那马前蹄腾空,“咴咴”叫着望大路奔驰而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