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节的时候没有打算的人突然想到要回家,不得不面对一个惨淡的现实——买不到票!在做好回家的打算之后便把抢票神器挂了起来,终于在一场万人争抢厮杀中得到了一个站着回家的机会,当然是绿皮车。做过绿皮车的都会深有体会,每逢重要节日引发了一股潮的时候这个车子的特色总会显现得淋漓尽至。固定的人群,固定的喧哗,固定的通道里横七竖八的身体还有让人躲闪不及钻进身体里的固定气味。这种固定的气质成就了它的与众不同。从白天穿梭到黑夜又白天,经历过不同的人间境物,这条盘恒东西南北的机器虫承载了太多。
快到中午的时候都没敢下床,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保存更多的能量,权当做未来十二个小时的备战。出门之后,我撑着黑色的雨伞,一路狂奔,计算好的时间刚刚好,是的,计算的时间刚刚好,到了车站取了票进了站,也就站着等了一个钟头。
捱到预告到站信息的显示牌上面出现“检票”字样的时候,原本蜷缩的,瘫窝的,靠墙的,低头的,哭闹的,争吵的,恩爱的……都在一瞬间被注入了新生力量,朝着既定目标勇往直前的身体都使尽了全力争取是第一个跨过安检门的那个。往往在这个时候我就会做出“升仙”状态,当然也知道未来的路要求我保存体力。就这样在左邻右舍后阿姨的助推下,如同众星供月般我拥有非凡的仙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了那道在人间众矢之的的门。走进了站台后发现那条要把我们这些仙与人吃进肚子里的铁虫已经卧在它的床上,张开了嘴,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在找自己该去的车厢的半途中,突然发现卧铺这里空荡荡的,卧槽,反正是站着的,还找什么车厢,看到了就是上。结果检票的大哥一本正经的拿着我的票瞅了超过正常的时间,果然是情况不妙。大哥用着本来不大又略稍微展现轻蔑鄙视的技能之后,如同女人的美瞳黑线般的眼睛,“17号,那边。”“哦,谢谢”。妈的,真怂!
上车之后发现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空座位,我就像是怀里揣着偷来的宝贝似的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果断就座了上去。就在我想吐吐气,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大叔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小伙子,这个座是我的,不过我们几个是一起的我也就坐到这里来了。原本想着跟这个座位的人调换一下,你是不是一二零号?是的话就正好了。”
“不是的,我不坐这”,
“那也没关系,一会让他坐你的位置好了”
“啊,都行都行,他来了我就让给他就可以了”。结束对话之后才回过味来,不太对哇,我一个没有坐的人竟然还说着把坐“让”出去,厚颜无耻!厉害厉害。管他呢,能坐一会是一会。
坐下来之后心里就盼望着赶紧开车,最好那个人不来了。或者是没能赶上车。我在心里悱恻的同时,注视这从入口进来的每一个人,看他们往车厢两侧寻找座位的时候,我的心里很紧张。因为我的位置相对较近于车厢入口,所以一旦有人进来的时候,铆足了劲往里冲的样子,我就非常的开心。而对于那些一进门就放慢脚步,左瞅瞅又看看的人总是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距离开车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却让我觉得比五个钟头都要长。看来我是用心了。终于要捱过这五分钟的时候,列车上穿着蓝色制服配着红色袖章的乘务员把嗓子扯了很长,向车厢外喊着“k110的还有人吗?k110的还有人吗?k110的还有人吗?”到哪里挣脱不了三遍的魔力,我看没人应答,心里窃喜。隔壁的车子快速驶过,我感觉到我们也要快速地离开这里了。然而,就在这最后的关头,有一个让我无意识脑子里就冒出了“短小精悍”(都怪我,都怪我词汇储备量太少,其实人家挺可爱的)这个词的小姑娘。只见她左一把拉,右一把拉,如入无人之境地把拉到了我这里。
终于,列车开动。我终于还是回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不知怎的,不知不觉间就挪到两节列车的接缝处。这里是个吸烟区。因为人多的缘故,有不少的孩子跟着妈妈也被塞进了这里。紧靠厕所的车厢入口位置,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蜷缩在这里,有说又有笑的。我只注意到了黑色里面又泛着些红色的脸上带着抹不去的黑斑。对侧的那扇门是比较年轻的一家三口,女儿上车没多久便睡着了,斜躺在外妈妈的怀里。爸爸将女儿的鞋子脱掉,袜子脱掉,将里面的水用力挤了出来。推销产品的开始了工作,通道被堵的水泄不通,推销产品的开始了工作……
(叔本华说:人的幸福在于追求智慧,而不是追求财富。
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刚开始写的时候便写下了这两句话,可是后来改变了方向。
因为是晚上,晚上要温柔些,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