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部电影的机缘是某一天读微信文章时候这部电影被援引来解释美国私立高中教育的流水线版死板和严格。文章里面讲美国湾区一个高中因为很大比例的学生能升上斯坦福MIT等名校而导致学生竞争压力非常大,经常有人卧轨自杀,而后援引了死亡诗社里社会高阶层的父母如何为了让小孩能升上好大学而把他们送进私立学校,而那些私立学校的教育基本上是以把这些学生送进藤校,培养未来的律师医生政客为目标,而设计了一套严格而死板的教育体系。统一着装,重视传统,严惩违反校规或离经叛道的人,对言论和课外行动严格控制。
电影里面最能反映这一点的细节,或许是学生们上诗歌鉴赏课时候,教材上的简介了。主角老师要离开的时候校长临时代课,校长让学生读诗歌课教材的导言。这里反映出校长很喜欢里面的科学理性地衡量诗歌价值的方法,即用诗歌的重要性和技巧完美性为横纵轴,其面积即为诗歌的鉴赏价值,或者伟大值。对于诗歌这样自由表达丰富情感的文学体裁,用数理化的统一标准去衡量,以此细节可窥探到校长管理学校的标准了。
电影主角是一位具有独立思考和自由反叛精神的老师,年轻时候才华横溢,被同学们在年鉴上写成“未来可能做任何事情”的人。然而因为喜欢教书,忍受对大西洋对面的美丽的老婆/女友(电影里不清楚是哪种关系)的思念,选择去学校教高中学生们英文课。电影里多次出现的拉丁句子carpe diem,意思是及时行乐,也可以理解成充分地活在当下,是主角年轻时候成立的“死去的诗人社团”,又名死亡诗社,的主导思想,也是他一直用来激励学生们的一句话。(题外话:电影里一句台词Carpe diem. Seize the day, boys. Make your lives extraordinary 还被评为美国电影协会百年百大电影台词第95位。)学生们一开始就被主角老师非传统的教学方式吓到了,因为第一节课就又是撕教材的全部导言(中途一位老师看见,满脸都是惊讶),又被老师叫出教室,让他们仔细看历届优秀校友的照片并听他们在说什么。老师借此机会说出了那句“人皆有一死,要及时行乐”,学生们因为切身体会了这个过程,心里产生了很大的触动。后来听说老师是个有故事的人,就打听他以前的事迹,因此知道了曾经活跃的死亡诗社的存在,其中一名叫尼尔的学生决定复兴这个社团。在学校里上老师的课,以及课后活跃于死亡诗社的活动,让学生们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激情热情,和日益强烈的的表达自我的欲望。尼尔和他的父亲一直关系不太好,父亲一直希望他按照他规划好的人生走,当一名地位高薪水丰厚的医生,然而尼尔对表演更感兴趣。演完仲夏夜之梦后尼尔被父亲怒气冲冲地拉回家,非常不解他为什么不按照他规划的低风险高回报的职业生涯走,尼尔原本想解释,但已觉得无济于事,最后因为父亲拒绝接受他的表演之路而选择自杀。学校知道消息后调查到死亡诗社的存在,并把尼尔之死归咎于老师的“煽动”,撤了他的教职。最后老师要从教室离开的时候,学生们不顾校长的警告,站在课桌上,目送老师离开,跟老师说,“我们会记得你的教导,我们会保留对生活的激情,活在当下”。
电影里还有一位角色有点意思,是一个叫陶德安德森的学生,是尼尔的室友。因为哥哥在学校里表现太过优秀,父母对他不够重视,导致他刚来学校时候非常不自信,对于同学的聚会活动也表现被动和封闭。对于父母连着两年送一样的生日礼物,陶德本来非常伤心,觉得父母一点都不重视他。但是在老师和尼尔的双重影响下,最后他变成了诗社里最勇敢的人,说出了所有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老师,反对校长的决定。导致他转变的关键事件,是老师的一次诗歌写作作业。以前每次课堂发言他都很沉默,老师让他站起来念自己写的诗,他说他没写出来,老师便半强迫半诱导让他上台,让他大声吼叫来释放自己心里的感受,并把闭眼后看到的景象讲给班上同学听。说完之后他发现,同学们被他生动的描述所打动,给他鼓掌。原来自己并不是不能写诗歌,而是自己以前太封闭自己的感受了。自此他更加积极活跃在诗社活动里。
看完电影整个感受大概是,原来美国和中国一样有应试教育,学校对于学生培养的目标一样是流水线似的,以升学为目标,而不是培养学生自由意志和批判性思维。主角老师和另一位老师曾经在学校食堂餐桌上有这样一段对话:老师说他觉得教育的本质是教会学生自由的思考,另一位老师却认为他的想法太过浪漫,不切实际,只要教会学生升到好大学必备的知识就可以了,这才是学校设立的目的。这让我想到,每当我们用效率或者一个量化的标准去评判教育的时候,像学校的升学率这种指标,我们很容易落到一个流水线生产的思维里,把人当成一件件产品,试图建立一个标准化体系,去提高整个系统的产出数量(更多学生升学)和质量(升上更好的大学),殊不知这样的设计却让我们忽略了教育的本质--思考,批判,更让我们忽略了高质量的生活的特性--生活的目标应该由自身激情决定,而不是社会标签来定。
当你老了,回首往事,你的一个个决定,是从你内心出发呢,还是从社会外部的标签出发呢?希望是前者,这样你才不会后悔,你浪费了你自己的生命,没有为内心的激情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