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麦熟一晌,蚕老一时。前几天,大部分麦子还泛着青头,几天功夫,麦子全黄了。今年雨水还算丰沛,麦穗子很饱满。昨天回老家一趟,发现路旁一块麦子已经收割完毕。麦黄黄,杏黄黄,我家的杏正处于成熟期,每天从树上摘几个长得金黄的,轻轻一捏,核就挤了出来,咬一口,杏脯软糯面甜。感谢苍天的庇护,让我们这里免受灾害,依然呈现丰收的局面。
记得小时候,每到收麦季节,父亲总是提前在青石上磨好十来把铲子,然后带领一家老小来到麦田。父母总是把住两耧宽的麦垄冲在前面,姐姐们则每人把一耧,我两垄还割不到头,父母就拐回来接住了我。如果抓得紧,一个上午一亩地就能搞定。那时候一个家庭一般种十来亩麦子,全部是手工收割,丝毫不敢懈怠。如果人手不够,战线拉长,要么麦子熟过了头,收割时麦穗容易折断;要么遇上变天,麦子生芽。俗话说:焦麦炸豆,意思就是时间特别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
收麦时天气炎热,脚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是农民最辛苦的时候。奶奶在家做饭,想方设法改善一下伙食。早上蒸点糖包或者豆腐馅包子(平时可是舍不得吃的),熬半锅绿豆粥;中午从油罐子里捞出存放多时的腊肉,做捞面条的卤;晚上烧鸡蛋汤,提前晾好,做半盆子小葱拌豆腐,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得喷香。
我们家当时九口人,有一块近五亩大的麦田。每到麦子成熟时,姐姐们心里都发怵,就像站在山脚下仰望一座高山,没有登顶的信心。这时候姐姐们就央求父母找人帮忙。父亲就抽空亲自跑到舅舅家,把他们同族中年富力强的表哥们舅舅们搬来当救兵。五六个强壮劳动力一到场,就如同拳击手来到赛场上,他们挥舞着镰刀铲子,只见空中飞起阵阵灰尘,就像刮起一股股小旋风,看不见人,只看到快速移动的烟尘。成片的麦子瞬间倒下,不到一天功夫,连收带拉,这一块地就整得利利索索!剩下的小块麦田,我们一家人就能轻松干完。
正午阳光太火辣,大家一般都是早晨起个大早,趁凉快下地多干一会儿,天热回家,下午半晌再割,次日早晨把割倒的麦子拉回家。然后全家总动员,挑一个大晴天,把拉回来的麦子在打麦场里摊开翻晒,准备碾场。或车子碾,或牲口拉,大都碾两遍。起场的环节是最激动人心的,看着一地的麦粒,最后堆积成一个不规则长方形麦堆。然后趁风扬去麦壳,变成金灿灿的麦粒,装到口袋里,拉回家囤起来,心里才踏实!屋里大都有两个大麦囤,一个夏季忙碌的意义就在于此,真正品尝到劳动丰收的喜悦。
麦子囤起来了,秋庄稼已经出土,绿莹莹的。农民伯伯背起锄头开始除草,一场新的丰收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