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伤痛

得知好友弟弟去世的噩耗,我心中伤痛不已。29岁,正值成家立业的好时机,却眼生生地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听说,他走的时候很痛苦。我想,立于一旁的父母、姐姐痛苦甚过于他吧。曾经跟朱同学戏谑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之间要有人先离开人世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这是我自私的想法,因为生者往往比死者承担着更多的痛苦。

人的生命长度是多少?换句话说,人到底能活多少年?无所不知的搜索引擎回答不了;日益发达的医学技术测量不出。这是一个横亘在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未解命题。人的生命因此成了一个谜。 在我的家族里,生命长度是由一串串数字组成的。我爸、爷爷、奶奶、太婆、外婆、大舅都离世了,他们的生命长度不一,分别介于45到90之间。这些人当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爸、我奶奶的离世。我爸走时,年仅45岁,留下了37岁的我妈、18岁的我姐、10岁的我弟和16岁的我。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脸上几乎看不到笑容,整日笼罩在失夫丧父的伤痛中。可是,生活仍然要继续。我妈起早贪黑地务农,我姐艰难地求学,我弟失去了快乐的童年,而我则高中辍学当了一名乡村教师。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我走过很多弯路,但每当我遇到困难时,一想起曾经的昏天黑地,我的勇气立马倍增,仿佛踢开一块石头一样轻易地清除掉阻挡我前进的障碍。我清楚地意识到,正是这样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才成就了现在的我。尽管我算不上是成功人士,但我坚强地走了出来,这是我自己骄傲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支撑我走过那段黑暗岁月的东西是曾经美好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展望。

我爸走后,奶奶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这是导致奶奶离去的间接原因。再者,奶奶摘枇杷一失神踩空掉进池塘,在寒冷的池水里泡了一整夜,落下个半身不遂的病症。精神的伤痛加上肉体的折磨,很快,奶奶就辞别人世了。在内心深处,我一直认为,我爸、我奶奶的死亡于我有很大关系。如果当时我阻止我爸喝酒,我爸就不会得脑溢血,就不会突然离世;如果那年我没生病,奶奶就不用熬夜照顾我,就不会失神掉下池塘,就不用受病痛折磨,更加不会逝世。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我也不是至尊宝,无法借助月光宝盒的力量让时光倒流。

亲人的离去让活着的人备受煎熬。离去的人悄无声息化作一抔泥土,走得干干净净;而活着的人却背着沉重的感情包袱,脑子里老是萦绕着一个声音“为什么我以前不对他好一点”,这样的呼喊声化作一个个遗憾伴随着生者的一生。

对于好友,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为曾经痛过,所以我能体会到失去至亲的伤痛,这种伤痛是无法用言语来抚平的,惟有时间才能冲淡。时间是治愈一切创伤的良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望好友早日走出阴霾,迈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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