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28

今天背了个书包,一大箱子(28寸)和一电脑包。

到光谷地铁站那里,有一个超级长的楼梯。我刚准备提箱子往下冲,一个提公文包的男子看到我要提箱子下楼,就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我要帮忙吗?我就愣了一下,隔着口罩说谢谢,然后把电脑包从行李箱拿下来。他就帮我把箱子提下来了,超级感谢他。

然后地铁过安检,把电脑包和背包放上去之后,准备暴力放箱子,然后放到一半旁边的安保人员就来帮我,超级开心ヽ(^㉨^)ノ

  上车后,以为满座,半带着犹豫地还是让前面一男生帮我把行李箱放在了架上。一切安置好,怎料过一会儿,一工作人员再经过我同意下,又让前座的男生帮我把行李箱拿下来,放在我旁边。一是因为我箱子大,超出了架子一部分,担心掉落。还有就是这段旅程乘客很少很少,有很多位置空着,我旁边就是一个空位置。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进入贵州境地,基本上都是隧道。看到一寨子感觉很有特色,想拍下来,结果一闪而过。等着说还有,别担心,结果等来的是暗黑的隧道,他们有长有短。他们,数量很多。(所以以后不要再问我贵州是不是有很多山了)

    当然,也不全是隧道,也有见天的时候。看到了小小的梯田,在它的上方飘着薄薄的雾,烟雾缭绕。也见到大山,山底很深很深……

    今天有大雾。其实,一路走来,从武汉到长沙,从长沙到怀化,从怀化到贵阳,全都是大雾天。

可我最爱贵州的雾天,它是群山的丝带,让远处的山的身影若隐若现,像极了仙境。

  为了拍下周围的景色,我把手机死死地贴着窗户,迅速地点拍照按钮。在拍照之余,顺带发现了高铁的一个缺点,亦是优点,就是速度太快了一点。本来上一秒手机画面还是山山水水,可我看照片却只看到了暗黑的隧道以及玻璃反射的高铁里的灯光。

    我这么写贵州,不排除里面有我偏爱它的成分。

  一路上,看学习视频、睡觉、看看窗外风景、写写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和朋友们聊聊天。跟朋友说贵州真的很美,朋友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我答有钱的时候。另一朋友笑。

    发现,一个人的旅途也没有那么无聊。

    写到这里,我从武汉到贵阳的旅程也将落下尾声。我要开始下一段从贵阳到遵义的旅程了。一段旅程的结束,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仿佛冥冥之中在告诉我一个道理,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却不想知道。

      一下高铁,看到另一高铁正缓缓而来,旅客们排着长队。若以后谁再和我说国人素质差,我可是要拿这个来反驳他们。

      出站,极冷。全身不自觉地开始颤抖,拿着手机和行李箱的手被风吹得刺进了骨头。

    由于转车,我再进站,一开始我走对了地方,但是看着空荡荡的大厅,过道上的警戒线……让我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出去走了几步,再回头看看门上头的牌子,暗想:我没有走错啊。再进,才发现进站口在边上,毫不起眼。

    过安检,由于我带着一个大箱子,一背包一电脑包,还得从背包里把水瓶拿出来,实在是过于繁琐。恰好一中年男子背一背包提一行李箱,也要过安检。我让他先安检,我东西有点多,怕耽误他时间。

    他笑了笑想拒绝,但随后还是把他的行李放了上去,紧接着一边问我是否需要帮忙一边帮我把大行李箱也放上了安检机。在安检员让我取下帽子口罩后,我过完安检。感觉我的行李我来不及拿,这时候这个中年人及时地帮我把箱子从安检机上拿了下来,我才发现他没有走。微笑着向他道谢,他笑了笑,说:“这个箱子有点重啊。”我笑着回到:“是啊”。

      对完话后,中年男子朝着大厅走去,身影淹没在大厅里。

    我推着行李箱向我的检票口走去,五十多个检票口的大厅,大多都是空着的,人影零零散散,只有零星地几个检票口前站满了人。

  找车厢的时候,没有看标识,朝着我的车厢号反着走,随后又推着行李箱小步跑回来。

  离家越近,心里越慌越怕。

  不知道如何面对事实,不知道如何面对家人,前路茫然,我只能一步一步走着。

    晚上九点多一点到家,大外婆家平日里空着院坝里停满了车(大外婆家没有人住)。本来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完了,结果一到外婆家院落,进屋看到外婆,我就开始抱着外婆哭。外婆给我一孝服,示意让我去大厅。大厅里大舅舅再给弟弟带孝服,随后弟弟对着外公的尸体磕头。我这才看到外公的尸体在大厅的旁边的小放着,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一张薄薄的白纸遮住了外公的脸,身上盖着红色的被子,盖小腿部分的被子上还有着一本白本黑字的东西放着。黑色带有红色符号的寿鞋在外公的脚上穿着。为了让脚立着不歪斜,他们大人用了几块瓦放在外公的脚的两旁。

    外公外婆把我带大,待我极好。听到外公去世的消息时我是不信的,其实,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罢了。这次亲眼看到了,倒是不得不信了,我一边哭一边暗自说服自己承认事实地在地上磕了头……

      大姐姐和外婆商量说我们回来了,但是今天的饭恰好被吃完了,盘算着烧火炒菜。姨姨给他们小辈炒蛋炒饭,问我吃不吃,我摇头。结果因为大姐姐炒了几盘菜,想着要比学校里的好吃许多,就吃了一碗。菜,没有以往地好吃。大许是因为身体原因,吃什么都感觉味道差了许多。

      过后,我们和舅舅他们站在大厅内学着法师时不时地鞠躬。大厅两侧的墙上挂着地狱的十座殿堂之状,让我想起小时候大外婆家有人去世后,墙上也挂着这些画,那时的我对这些画极其好奇。十幅画,每张都相似却又有不同之处。画的上方是几个衣着整齐有着人模样的鬼,他们的下面是阎王坐在判桌前拿着生死薄来给鬼魂判罪,阎王旁有鬼差。再往下就是披头散发的魂在受着各种残忍刑的折磨。

    时隔多年,我又再次见到了这些画。说实在的,我对这些画抱有一定好奇的心态,但我却不希望再见它们。

      接近午夜了,表妹她们一行人刚赶到,家里人就赶紧从屋里把丧服拿出来带给他们。按照本地风俗,每个从外面赶回来的人都要给外公磕头。由于我回来的比她们早,是磕过了头的。所以她们磕头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先是表弟丁丁磕头,头是碰着了地的。然后是另一个上三年级的表弟,他体态有点胖,加上穿的衣服比较多,导致磕头的时候没磕到地,对此我表示理解。接着是表妹,她的磕头让我深感不满,说是磕头倒不如说是跪着鞠躬。头低的比那个三年级的表弟的都高,生怕碰到地一般。我对她这番举动甚是反感。

      妈妈同外婆在火炉旁讲着外公生前的种种,说着外公苦了一辈子,最后几个月还受罪地不吃不喝靠输营养液来活命。突然想到我回来许久,却未曾看到外公的脸,于是询问外婆可否掀开白纸看一眼,外婆允。

    到隔壁陶屋内,几个大人要在陶屋里守夜,为了消磨漫漫长夜,他们在屋内的中间放了一桌子,我进去时他们正在打麻将。慢步走到外公身边,缓缓蹲下,不知是天太冷还是其他缘故,全身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我缓慢地掀开了盖着外公的脸的白纸的一角,看到了外公的脸。心里一颤,恍惚间觉得躺在那里的不是我的外公,而是一个长得像外公的陌生人。

    距离上次真真切切地看见外公,是在四个月前。那时候的外公刚经历了两场手术,前前后后近两个月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餐饭。在我假期结束走后,和外公视频过几次,从刚开始听外婆他们讲外公吃不下饭到后来外公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从刚开始和外公侃侃而谈到外公听我讲话再到我和外婆视频时镜头偶尔扫到外公。

      现在在我面前躺着的外公,现在我看到的外公:闭着的双眼下凹,嘴巴微张露出了几颗带有些许灰黑色的牙齿,外公的脸颊两侧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现在我所看到的更是恐怖,外公脸颊两侧严重下凹,竟有种骷髅之态。看了几秒后我将白纸盖上,却又心怀不甘,再次将白纸掀开,这次我把眼睛极力地睁大,想将外公的样貌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凌晨一两点了。成年男子要守夜,其余人陆续地散了去睡觉了。

  冬月,夜,格外的冷。躺在二楼的床上,一楼守夜的人们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里,盖着厚厚的棉被,可还是冷,翻来覆去好几次才入了睡。


  早上八点醒,等我把自己打理好下楼时,打鼓的、做饭的、前来吊唁的人来了许多。

  舅舅边的大厅有人在火炉旁烤火,有人在旁边的桌子上写祭文,还有人在剪纸做纸人类的东西。

  我坐在外婆的小厅内烤火,大姐姐突然过来让我们这些小辈去隔壁陶屋站着,要我们跟着前面领头的法师做动作。法师旁边有几个打乐器的人,一人吹笛、一人敲锣、一人打鼓、还有几个不知道击打着什么乐器。他们嘴里唱念着我听不懂的经,一会儿是一个人低声吟唱,一会儿又是众人合伙高声唱喊。前头的法师随着歌唱的经,时不时对着陶屋前壁上挂着的几幅画和陶屋前他们作法摆的一小桌子鞠躬、磕头。两个舅舅领着我们这些小辈一起跟着法师学。

  陶屋里点了许多香,确切地来说,屋内屋外都点了许多香。由于眼泪在昨天就流干了,所以香薰得眼睛直发酸。乐闭,众人散;乐起,众人聚;一白天来来回回多次。人散时,我坐在外婆这边的小厅里闭眼休息,刚闭上眼没多久,表弟超超从镇上上学归来。幺外婆同小厅里的人说:“超超这星期去上学之前,我就跟他说,你走之前去看看你三公,恐怕你再回来就见不到了。”没想到一语成畿。听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从闭着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下午四五点些许,乐又起,与先前不同。这次是穿着孝服的大多数人排成一条长队跟着法师和打乐人走到村外的一处水沟,在那里拜了拜,点了一些鞭炮,烧了些许纸钱,完毕。又在田间小道上做了一遍在水沟那里的动作。寒风瑟瑟,一行身穿孝服的人伴着丧乐蹒跚前行,好不凄凉。

  晚上八点半左右,大姐姐进屋喊我们所有人出来。弟弟好奇地问我要干什么?我看着院坝空地上的不知他们何时洒的白色粉末。答到这个是什么“转场”,要转很久。其实,用白色粉末画了个矩形,矩形中央是一个小圆,小圆内有一瓦,一蜡烛和一节萝卜上插着三支香。矩形四个角也是如此。除此,矩形内部还画着一些线条。众人跟着法师等人在这个矩形里一直转,期间,大姐姐告诉我原本正中间的圆是放棺材的地方。大姐姐的女儿两岁多一点,也跟着我们再走,她一个小不点,穿得又厚厚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地,有时她走快了,抢到别人前面;又或者是走错了,少走了一些路。这时候我就会拉住她的衣服帽子,她就回头用她的大眼睛看我,奶声奶气地说:“宇宇娘娘,你不要拉我。”来来回回好几次,可爱极了。

      夜越深,气温越低。一行人转了差不多一小时,香烧完了,法师把瓦弄碎,有人在一旁放鞭炮。所谓的“转场”毕。

      回到外婆的小厅继续烤火,在脚终于回温后不久,又被叫到了陶屋。几个大人在给外公烧纸钱,其余人对着外公跪在地上。

    烧完纸钱,小舅舅端着烧纸钱的锅去了屋外,我跟在一旁。舅舅要用树枝把点点火星弄灭,我就在旁边蹲着,看着锅里的点点火星,又想起外公,担心自己流眼泪被舅舅发现。我就一直把眼睛睁着,眼泪水先是在眼睛框里打转,把我的视线弄得模糊不清,看锅里的火星都有着重影,最后眼泪水还是掉了下来。我拿出纸巾擤了擤鼻涕,舅舅为了缓解我俩不说话的尴尬氛围,和我说好冷,我应声回答,气氛却更冷了。

    吃过宵夜,旁系亲戚有的散了回家了,有的还在舅舅家,准备守夜。我们一行人坐在舅舅大厅里的火炉旁摆着龙门阵,从大人的对话里知道,外公死后在外面工作的人都回了家前来祭奠。夜里两点,有的人去睡了,有的人还在屋里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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