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地道的淮扬菜。记得少时老家人家办事宴客,常用它做冷盘。一般还要加点花生米和糖醋生姜片,吃起来才更香。这道菜,食材很简单,做法也简单,但在那个年代,如果不是过年过节或是去吃宴席,基本上吃不到的,毕竟百叶不是天天吃得起的。每当碰到这盘菜,我总是大筷一夹,大口咀嚼,吃在嘴里看在碗里,专爱挑蒜白。
已经多年没有品尝到这道家乡菜了。前天在“学习强国”平台看到扬州人写的同题回忆文章,勾起了我对它的回忆和食欲。傍晚老婆要出门,我特意叮嘱她绕菜场一趟,给我买点大蒜、百叶,我说要做这道菜。
大蒜买来,平时基本不会动手做菜的我,立刻停下案头活儿,来到厨房,烧开水,择大蒜,切百叶。大蒜好择,黄叶一撕,泥根一掐,放水洗漉干净,然后脱水装齐,一根根大蒜就宛如“唐宛儿”般躺在案板上,好不喜人。用刀先将粗壮的蒜白竖刻为二,再将整个蒜剁横切成寸把长。然后置于容器,浇入开水烫闷几分钟。百叶丝要切得细细的,虽然不通庖厨,粗手笨脚,但做到自己喜欢的菜的时候,我还是能够静下心来,精益操作的。
一切准备就绪,将沥去水的蒜段和百叶丝置于敞口器皿中,加适量酱油、少许盐糖,再放些红剁椒(用来调味调色),然后搅拌均匀,这道菜也就差不多了。味觉是有记忆的,忽然想起应该加点儿麻油。翻箱倒柜,在一个脏污的酱油瓶里看到淀在瓶底的一小截清油,我判断这大概是香油吧,拧开瓶盖一嗅,果然是,不觉欣喜,于是撒上几滴,再次搅拌均匀。最后挑了个白瓷大碗将菜盛入(古人说:“美食还需美器。”),端到桌上。
花了不少功夫,终于做成了,我把它当个作品似的,赶紧呼喊老婆一起来尝尝。老婆为了减肥,有时不吃晚饭,加之我做菜不行,她不感兴趣,没有反应。我多次呼喊,边喊边拧蒜白往嘴里塞,直呼“好吃”。她这才来了,接下我递的筷子。我边写文章,边吃菜,酒还没有来得及倒,菜已吃掉大半。老婆说:“下次家里你做菜。”我说,做这个还行,其他不行。
现在条件好了,乡下办酒席已经不用这道菜了。春节即将到来,再回老家,还会有人家拿它上桌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