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岔五,会给母亲打上一个电话。
母亲七十多岁了。用的是那种老人机,只会接听电话,也很少主动打。
有时候,电话铃一响,她一下子就接起来了,这个时候,她一准儿是在吃午饭,或者刚刚吃完午饭,要么,就是和乡邻们在村后的马路上遛弯。
有时候,电话响过好多声,她才气喘吁吁地接了,告诉我她去菜园子里了,或者给院子里的鸡喂食去了,要不,就是给兔子拔草去了。
听到我喊“娘”,她就操着我熟悉的乡音,说一句“是二姑娘啊。”这句话,像是说给旁边的父亲听,又似乎是对我的一个回应。
随着年岁见长,越来越珍惜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可是一年仅有的那几个假期,总是那么短。所以平时,每天打个电话,成了和他们交流的最好的方式,哪怕这是三语两言,你知道,那个你牵挂和牵挂你的人,就在电话的另一端。
其实,打电话给母亲,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了解她和父亲的近况。和母亲聊天的内容,也从来都是些家长里短,她最关心的,就是我的工作忙不忙,孩子是不是安康。
我对她报喜不报忧。工作上和生活上的烦心事,对于已经年迈的母亲,当然不能讲。和她说的,常常是刚从超市里买到了小时候吃过的马齿苋,只是没有她做得好吃;买来的黄瓜生吃,怎么也吃不出她亲自种的黄瓜味道好;周末自己蒸的发面包子,和她做出来的相比无论是品相还是滋味都差太远;等等。
母亲也和我唠叨,家里养的猫咪生了小猫,个个可爱;中午做了西葫芦炒鸡蛋卤的凉面,吃了一大碗;菜园子里的杏子熟了自己吃不完,分了不少给邻居。
可是,她在电话里从来不说自己的腿疼又犯了,父亲吃坏肚子了,家里的电灯因年久失修冒了烟。直到这些都成了过去式,她才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或者始终隐瞒着,突然不小心说漏了嘴。
怪罪她时,她也只是在电话里呵呵一乐,知道你们忙,又隔着这么远,让你们瞎操心不是?
原来,真正关心你的那个人,从来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冈察尔说,母亲的爱是永远不会枯竭的。
狄更斯说,慈母的心灵早在怀孕的时候就同婴儿交织在一起了。
我知道,无论我们走多远,都走不出母亲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