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刘家庄,有个汉子叫李江汉,别看长得跟土豆子差不多,可种起瓜来那可是把好手,三亩沙滩地顶得上别人家的五亩的收入,产的瓜还又大又甜,很是鲜美,便是边城的县太爷吃了都说好,大手一挥成了县衙特供,刘江汉可算是名利双收,很快便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说媳妇的来来往往将他家门槛都踏破了。
看着他这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村里那些种瓜的刘大星便看不下去了。都是种瓜的,怎么这小子就风生水起,他却要受穷受苦?凭什么这小子能娶媳妇,他却要打光棍?
刘家庄是老刘家的天下,怎么能让一个姓李的小子在刘家的村子耀武扬威?这沙滩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本应姓刘,怎么能便宜了李家那小子?这不是倒翻天罡吗?便仗着刘家是全村第一大姓,便找来几个同族的弟兄想要将李江汉赶出村去,霸占了那些沙滩地。
刘大星人多势众,可李江汉也并不是好惹的,面对刘家人的挑衅,也懒得废话,扫把子一扛,便要拼命,他才不玩虚的,上去就有扫把子捅了一个,反正死一个够本,死两个赚了一个,一下子便震慑住了刘家之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刘大星,李江汉抄家伙就上,刘大星脸一下子就白了,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这些人本就是过来跟着架秧子起哄,遇到动真格的马上就怂了,刘大星都跑了,这些人马上就四分五裂做了鸟兽散。
刘大星回家之后,心有余悸,又落了同姓之人的一顿埋怨,自是愤恨不已,这李江汉忒不是个东西,乡里乡亲的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得想个办法为村里除了这个祸害才好。
这家伙苦思冥想了三四天后,还真让他想到一个办法,李江汉不是靠瓜出名了,那就让他的瓜出问题不就好了。于是连夜抓来不少蛇虫鼠蚁,用口袋装了,趁着夜色便摸到了李江汉的瓜田边上,就在他打算将这些玩意儿倒出来,让李江汉瓜田毁于一旦之时,突然听到瓜田里窜出个黑影,拿着根红缨枪便丢了过来,吓了李江汉掉头就跑,身后口袋哗啦一下,撕了道口子,无数蛇虫鼠蚁一涌而出,爬了刘大星一身,吓得他嗷嗷直叫,手舞足蹈的将衣服撤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往河边扑通一声便跳了下去。
夜风冷,河水更冷,那些蛇虫鼠蚁一如水,便纷纷散去,不散的也落入水中冻死,淹死了,刘大星总算是逃过一劫,可饶是如此,也差点冷得也差点没爬上来,但回到家中也是大病一场,非但没有悔恨,心中反而更狠李江汉了。
眼瞅着就到了瓜熟落地的季节,一想到李江汉今年又要发大财,不由得气得直哼哼,此时刘大星在省城当差的堂哥回家探亲,见他卧病在床,稍稍询问了一下便知道了缘由,便凑到耳边轻声细语说了几句,听得刘大星直皱眉,显然不相信堂哥的言辞,堂哥见了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让他放心,有办法收拾那李汉江,还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等到了七月初,瓜熟蒂落,李家瓜田又迎来一个大丰收,一大清早便雇了辆马车,装了满满西瓜往边城去买,有了县太爷的背书,他的瓜摊前早早便汇聚了一群人。
就在卖的热火朝天时,一个汉子过来,吵吵着买的瓜不熟,要李江汉赔钱,人群顿时也不买了,都围着看热闹,李江汉不服气,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瓜没问题,各个包熟又包甜。眼瞅着双方越说火药味越来越浓,眼瞅着就要打起来。
此时堂哥适时站了出来,开始劝架,但言语之中明里暗里帮着李江汉,这让那汉子很是不满,放下狠话,便挑出十个瓜来,只要是这些瓜都是熟的,那汉子认栽不说,还要买下这些瓜来,要是这瓜有一个不熟的,那李江汉赔钱不说,还要再送他十个瓜。
堂哥一听这话,当着众人的面眉头皱了起来,很是不满汉子的说法,捋起袖子便要教训教训他,李江汉忙将堂哥拉到一旁,谢谢他的好意之后,信心满满得答应下来
那汉子东敲敲,西听听,很快选出了十个瓜来,在众人面前一字排开。
李江汉抄起西瓜刀,刷刷刷便宰了过去,白光过处,汁液四溅,红瓤崩开,香甜逼人,居然都是一字熟红,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引来围观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那汉子冷哼声,丢下瓜钱,却又不肯离去,又选出十个瓜来,要他开刀见红,李江汉嘿嘿一笑,又是一顿刀光闪动,竟又是全红之瓜。众人哄堂大笑,纷纷拿汉子打起趣来,要他掏钱。
汉子头冒冷汗,再一次丢下瓜钱,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又选出十个瓜来,要再来与李江汉对赌一场,结果依旧是一场殷红,围观群众哈哈大笑,那汉子在嘲笑声中,也不要瓜,丢下钱袋,抱头而去。
李江汉名利双收,甚是痛快,找到一旁堂哥,便要感谢一番,堂哥寒暄一番,提出这些开了的瓜没人要了,不如赠与围观的百姓,既不浪费,也算是一件好事,李江汉听罢,满口答应下来,周围卖瓜之人看了场好戏,又得了一场实惠,很是兴奋,自然乐意将此事宣扬出去,一时之间,边城县内无不聊到了这场开瓜好戏。甚至传到了太爷耳中。
县太爷听罢此事,很是高兴,当即派人找来李江汉,要他送几个瓜到县衙。
太爷发话,李江汉不干待慢,当即下场挑了几个最好的瓜,小心翼翼放入箱子,恭恭敬敬送入县衙,碰巧堂哥过来办事,太爷怜悯他大老远从省城下来办事,劳苦功高,便赏下西瓜,只见他吃了几口,便连连夸赞,连说便是省城也没有这般好的西瓜,省里的大老爷要是吃了,肯定爽快。太爷听罢,立即要李江汉准备了二三十个瓜,嘱咐他放入锦盒送往省城,虽然赏钱不少,但一路上人喂马嚼,花费可就大了,根本入不敷出,再说这一趟孝敬下来,剩下的西瓜卖的再好,也无法弥补种瓜吃饭的费用,李江汉可谓元气大伤。
等到第二年时,知道他的瓜好,县衙,府衙,省衙纷纷让他孝敬一些,他不敢得罪官老爷,只好哭丧着脸送去,本以为就此打住了。可谁知道省里的大老爷用他的瓜接待了朝廷里的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吃了一块觉得好,便要李江汉运一车送到京都,报效朝廷。
李江汉白天听罢大喜,随后掩门痛哭流涕,天不亮便收拾好金银细软,带着妻儿,一颗瓜也没带便远走他乡去了,听说凭着种瓜的手艺,在外地也混得风生水起。
至于那几亩荒废的沙滩地自然便宜了赵大星,只是他种出来的瓜,个头小不说,还苦涩的很,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便是刘家庄的瓜也渐渐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不好,渐渐地刘家庄人也就不种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