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8日 星期三 小雨
这个报告今天要完成。昨夜接到通知,下午又有个会,只有连夜赶。我奋笔疾书,写得很投入。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庄重的声音:
“请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工作报告,要呈交政府部门,描述医改怎可煽情至此?”
我惊出一身冷汗,低头审视,果然一连串的感叹和反问。这不是八小时外的写文,我串场了。
摁下删除键,重头再来。可来不及了,我心急火燎。
幸好醒了。意识慢慢回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有些懊恼。还是这般不懂压力的调节,一点事情就焦虑,一遇困难就回避,不知何时能成为内心真正强大的女人。
窗外雨打秋叶,晨曦未明,仍一帘墨色。身体的温暖唤醒了幸福感,熔化了所谓的对错。我将被子拉上一点,嗅着棉布的清香。前两日起了风,刚换上新的。
翻身裹紧被子,我大概看起来像个细长的蚕茧。他昨夜不知几点回的,怕吵醒我照例在儿子房里睡,这会儿鼾声正隆,隔着两道门也听得真切。
我很少写他,没有刻意不写,但也没有特别冲动非写不可。发觉一个现象,简书里的女性作者少有不写先生和儿女的,她们平和、深情,用文字体味生之美好与满足。而我,大概性情孤高些,平日里与同事也很少触及家庭生活,遇着好奇的才略略带过。别看我写起儿子来收不住,实则妇人们海聊中插话是极少的。
相对于倾诉欲,我更想保有一点私人空间,于是,他几乎被我雪藏。他丝毫不介意这些,甚至可以说不知情,他业余时痴迷古钱和石头,如我沉醉文字。他不反对我写字,但也不是特别支持,因为我喜欢手机的程度貌似胜过对他。
黎明,该是我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候,写字的灵感常诞生于此。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念头很新:给我的孩儿他爸取个昵称吧。
这昵称可不是用来叫的。他是单名,我们多年来都互相直呼其名,若突然改了口,他八成会来摸我的头试温度。
昵称是用在文章里的。梅话的状元老公,无戒的迪先生,红裙姐的土豆爹,梅拾璎有孩儿爸,晴天有老八,米喜有老陆,南湘紫也有马先生,写起来一对对蜜里调油。我也得预备着一个他,虽然今天不写,或许明天想写了也说不定。
公婆和小姑们,他最亲的血缘亲人,在家都叫他“毛”。带大他的外婆是浙江人,从小这么叫着他。可我却不习惯,这太萌了,总让人想起张乐平笔下的三毛。我没这么叫他,与我结根泰山阿的男人,应该是稳重而安全的。
他确实稳重又理性,不慌不忙。我却热情加莽撞,思维跳跃。磨合了不少年,终于找到双方都舒适的平衡点。我因为他而改变,不再着急,不再希望一切可控,一点点剔除性格中的悲剧色彩,学会接受,顺水而流,随遇而安。
原想叫他慢先生。曾在朋友的文章中看过这名字,当时就觉得有趣,很适合他,也显得亲呢。可惜她指代的是八岁小儿,我再用感觉怪怪的。
不如就老毛吧,他本来的小名,加个老字镇一镇。虽然相貌显年轻,其实已是知天命,这么叫不算委屈。
鼾声有节奏地继续,他在这个黎明成了老毛。我忽然想笑。哪天好好写一篇,就夸一回,先藏着,怄气了再拿出来感动这个男人。通常是他特爱讲道理,我偏胡搅蛮缠。
一个人睡大床真是说不出的自在。起床尚早,我像一条蚕茧翻来覆去,想着发明“缠绵”这词儿的人真是绝了。
爹是老毛,儿子就承袭小毛这名儿吧。想小毛了。那儿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夜猫子应该没睡,发个微信骚扰下。他回了,正准备睡呢。无事,我也起床梳洗,暖意融融。
吃着最爱的粘米团子,楼道里传来敲门声:“抄煤气啰!”又改了时间么?以前晚饭时上门,也常遇住户不在,清晨六点半在家的是多些,若是年轻人,又怕被扰了清梦。抄表员见过几个,都是中年妇人,很辛苦。好在设备先进,直接报个数字打印出来,不需要手写。
雨小了些,仍绵密。车如流,我在斑马线一侧等候。公交停下礼让,齐头的小车也不争抢,只等了我一人的从容。雨水浸润下,空气格外清新沁人,南昌,正一天比一天可爱。
一辆黑色越野车驶出路旁小区,遍身披挂金粟,明晃晃的喜气跳入眼帘。怕是秋天风露,染教世界都香。我侧目望它招摇远去,晕染了一路。
前面不远左拐,便是单位大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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