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爷不是真的老爷,而是村里一个二十几岁的哑巴!全村的人都叫他哑巴老爷!
因为和我家是邻居,所以,当全村的小孩子都离老爷远远的时候,我却可以跟在老爷的后面,采蘑菇,抓黄鳝,捉泥鳅,甚至,老爷会摘下一朵小野花,插在我稻草般的枯发上!路过河边高坎,老爷会蹲在我面前,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我爬到他的背上去!这个时候我一般不会拒绝!而且,背在背上的我,如果不挣扎主动要求下来,老爷绝对不会放下我自己走路!
老爷的父亲承包了村里的发电站,那个时候不通公路,不通高压电!全村人筑坝引流发电以及加工大米!春夏雨水多发季,电灯会很亮,全家照得亮堂堂喜洋洋的!然而秋冬枯草季一到,家家户户只允许用25瓦的灯泡,抓到谁家用一百瓦可是要罚款的!除非有红白喜事才可以用一百瓦的灯泡!然后,老爷的父亲负责大坝的维护和堵漏!每月适当收取几毛到一元的电费以及大米加工费!一家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他们家除了老爷是家里的缺憾外,白须飘飘的爷爷,承包电站的父亲和和善的母亲,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老爷,其实我应该叫他大叔叔的!
老爷做事时好时坏,有一次村里有人家嫁女儿。就在主人家门口,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老爷掏出自己的东西小便,但是不是正常的小便,使劲挺着腰双手扶着家伙往上尿,然后张开嘴去接着尿柱,然后一边大口吞咽下去一边看着众人傻笑。所有男宾客目瞪口呆,所有女宾客花容失色,竟相逃离!老爷还没便完呢,忽然一个茶碗朝他头上飞去!躲闪不及的老爷结结实实挨了一碗砸在眼角边上。老爷回头一看是被自己气得脸色发紫的爷爷,老爷赶紧家伙都不收拾了,抬腿就跑!老爷的爷爷一边用拐杖敲着地,一边骂:"孽障啊孽障啊。真是丢不起这张老脸喔!孽障啊……"留下我们一帮小屁孩追在猥琐的老爷后面一边拍手一边起哄:"老爷老爷,哑巴……老爷,脱裤喝尿,茶碗砸眼。老爷老爷,哑巴老爷……"
对了,我家住在大山深处,少数民族聚居地!老人们口口相传下来很多禁忌,比如巫蛊,比如走阴,比如……娃娃鱼!相传娃娃鱼是有灵性的动物,是不能抓的,谁要是抓了娃娃鱼,要倒霉几辈子的!
话说有一年春雨,山洪爆发,淹了沿河两岸不少稻田,据说当时大水下来许多人沿着河边打捞上游漂下来的东西时,还捞到过棺材盖呢!也就是这一次发大水,一条娃娃鱼顺流而来,被大坝所阻进了机电房,把入水囗给堵住了!电灯一下子暗了!于是,老爷的父亲冒雨去机房检查,一看,乖乖哟,一条老大老大的大鱼,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哭呢!老爷的父亲赶紧回家叫上两个儿子,一起把那条大鱼抱了回来!放在家里一个最大的洗澡盆里!
天刚蒙蒙亮,我和哥哥就被爷爷叫醒了:"你俩快去老爷家门口,他家门口盆里有条大狗鱼!你们没见过吧!"狗鱼?难道是像狗一样的鱼吗?我和哥哥一口气跑到老爷家门口,门口确实有个洗澡盆。盆里我只看见一团褐色的毛毯,还有一小段搭出盆边露在外面!我拉拉哥哥的手:"哥,这盆里不就是一条毛毯吗?哪有什么狗鱼?爷爷是为了骗我们早点起床的!"哥哥也是嗯了一声,拉着我回到家。我冲着爷爷嚷嚷道:"爷爷,那就是一条毛毯,你骗人!"爷爷从厨房里出来,递给我一根小棍子说:"你拿着这个,去捅捅那条毛毯看看呗!"我拿了棍子又和哥哥往回走,来到洗澡盆旁边,我手里紧紧握住棍子,轻轻捅了捅盆外面那部份,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我大着胆子往盆中间捅去,还稍稍用了点力。"额,额,额"一个声音忽然从盆里传来,我一下子丢下棍子跑到哥哥背后躲了起来!哇噻,这不是毛毯呀!真是狗鱼啊,怎么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哭起来了呢?我想一定是我弄疼了它吧!
长大后才知道,爷爷口中的狗鱼也叫娃娃鱼,因为叫声酷似婴儿哭而得名!学名大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以至于在后来聊到这条鱼,哥哥他们说这条野生娃娃鱼如果放在现在市值起码几十甚至上百万啦!
(二)后来,听说那条鱼被老爷的父亲和弟弟卖掉了,一共卖了三百七十块钱!三百七十块,一笔不菲的收入喔!这下村里沸腾了,都说娃娃鱼是有灵性的。会遭报应的喔!
过了半年,老爷家的老母猪要生小猪了,我们一帮小屁孩和老爷的家人围在猪圈里看着,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六个,七个!一共七个小猪呢……不过……第六个和第七个不是小猪,而是传说中的小象!鼻子长长的比一般小猪鼻子长了三倍以上,耳朵大而且下垂!全身雪白没有体毛,眼睛半眯半睁着,鼻翼还在一吸一合。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两只小象都没有了呼吸!全村又一次沸腾了,街头巷尾旧事重提,从卖掉的娃娃鱼到母猪生小象,这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呢?当然,也许没有人相信老母猪会生小象崽,但这却是我们儿时千真万确永远也忘不了的记忆!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两年,老爷的两个妹妹相继出嫁了!有一天,老爷失踪了,毫无预兆的!全家人乃至全村人找了好几天,最后在河对面的烧砖窑里找到已经死去多时的老爷!听大人们说,估计老爷是去砖窑上去玩,不小心掉进砖窑洞里,结果悲剧发生了……
全家悲痛欲绝,处理完老爷的身后事,老爷的妈妈因为老爷的离去伤心过度又病倒了,不久也撒手人寰!接着几年的时间里,白须爷爷被老爷的二弟媳妇活活饿死!而老爷的父亲又被小儿媳的骄横无礼和懒惰气得上吊了!小儿媳也扔下几岁的儿子与人私奔了!再接着,老爷的小弟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全身皮肤发黑,送到医院欠下三万元医药费后也走了!老爷的二弟去接尸体时医药费交不上,于是,医院说医药费可以不收,但是内脏器官全部留下做病理研究,就火化一个躯干带回来了!又过了两年,老爷的二弟也因同样的病离开人世!
昔日红红火火的家,如今只剩下老爷二弟的老婆,带着两个儿子,还有小弟的儿子!
萧条败落的家,是否应验了娃娃鱼的某些诅咒?或者,他们家触碰了某种禁忌?
老一辈人说:哑巴老爷的白须爷爷年轻时看中别人家一个小媳妇,设计枪杀了小媳妇的男人。并把小媳妇占为己有!然后有一天倾盆大雨时把老爷的奶奶拉到河中间……放手。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在水中沉浮,挣扎!幸好老爷的奶奶福大命大,被一颗大石头挡住,等到了老爷的父亲带人去了才从大水中抢救回来!
村里老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许大家以为我说的是迷信,在我们西南这穷山僻壤之地,有些思想是根生蒂固的!迷信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只想说:我今天写的文章,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大家就当故事看吧!所谓乍者见仁,智者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