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978:诞生之66挡酒
尚北沃怅然领命,又绕到同样坐陪的伴郎张驰邦身边,附耳把命令复述一遍。张驰邦说办不到,除非用绳捆了尚道远,否则谁还拦得住他喝酒。
酒席比昨晚的要略微丰盛,满屋子都飘着饭菜的香气,盘盘碟碟里面明显的多了很多日常里难得一见的肉丝肉片。外面还有几桌酒席同时摆开,就要素净很多,浅浅的简直就像是摆样子。
面对诱人的饭菜,石黄菊却没能吃几口,虽然有送婆婶子和陪坐的嫂子杨树芝不停地布菜,她却十分受不惯这种别人的伺候。更说不出的就是她无法接受这两个女人刚刚在她们嘴里蘸过,还粘着拉丝唾沫的筷子就给她夹过菜来,只要想一想就恶心想吐,她只盼着能快点离开这张受罪的桌子,躲到背静的地方哪怕啃个窝头饼子她也认了。
两个伴娘倒是狼吞虎咽吃得嘴角淌油,这让石黄菊觉得有些丢面子,她们两个怎么就能够跟十辈子都没有吃过饭似的呢?莫非自己带了两个饿死鬼来陪嫁?若非今日,她是一定要好好地嘲笑她们一番,告诉她们就算是再可口得胃的饭菜也要注意些风范,若是这样到了婆家,一定会被人嫌弃的。
隔壁桌上只有尚道远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一个人就撑起整桌的气氛。几个娘家兄弟表现的十分让人满意,一个个该吃吃,该喝喝,总是带着谦逊的笑容,这客气礼貌、焕然一新的模样让她有些认不出来还是不是他们的本尊坐在凳子上。
对于尚道远渐渐不靠谱的说笑,尚良正不自觉地皱皱眉头,表示一种鄙夷或者是厌恶。每当尚道远自以为达到高潮,尚良正就忍不住要偷偷地朝那边张望一眼,然后又闷头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碟子凉拌海带丝发呆。
尚学乾倚着门框抽烟,也在寻思怎么才能把尚道远压制住,祈祷他不要搅乱了这婚礼的最后环节。
尚道远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开始跟娘家人里端了酒杯的两个年岁稍长的送亲人搅酒。
两人都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也不是贪杯的人,都严格的把握着饮酒的量和度。尚道山两口子去让了两次酒,他们都是礼节性的浅浅的酌了一口,客客气气的道喜,脸上一直挂着憨厚的笑容。连尚学乾这个见惯场面的人也觉得尚道山结下的这亲家门里的人懂得礼法,是个有家教的家庭,想来这个儿媳妇虽说厉害了些,但却差不到那里去。
尚道远逼他们干了杯中酒,他们便不再让倒酒,只说已经喝好了,要赶紧的吃些东西压一压,再也喝不下。尚道远却不依不饶,固执的要他们继续倒上,继续喝。两人被迫又倒了些,却不再去摸杯,只是埋头吃饭。尚道远又劝了三两次,两人连连推辞,他便上了火,说的话难听起来,那两人只是笑呵呵的表示不胜酒力,并不跟他较劲。
尚道远不知道是真的酒上头,觉得跟这些人不见外,还是天生如此,嘴上欠缺一个看门护院的铁将军。他劝酒,别人不喝,他便话语相激,这话借着酒劲就是越说越粗糙,让旁边听的人都感到像突然一口咬到粒石子般的咯牙,恨不得手里的馒头能变成一块石头直接糊在他那面目可憎的红鼻子上。
新人那桌都停了筷子,这一桌上几个娘家人也低头拨弄眼前盘子里的菜,忍气吞声的受着,桌面上有了那么一丝丝火山爆发前的压抑。尚学乾觉得自己必须出面去干预,这是责无旁贷的责任,而且一旦闹出事还得自己收拾,那时候失掉的可不仅仅是尚家的脸面,还有整个北宫村的脸面,外人说起来更是他这个掌包人的无能。
“姑夫,我大哥他们确实喝不了。您要是还没尽兴,我就陪您喝一碗吧!”一直沉默无言的石泰楹忽然把面前只剩下一点汤水的炖豆腐的大海碗倒干净摆到尚道远的面前。
尚道远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看他,诧异地问:“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泰楹并不多解释,又把桌上另一个同样大小的豆腐碗腾空了,撂在自己面前,伸手要过桌上打开的酒瓶,把半瓶多白酒都倒在尚道远面前的空碗里,又伸手要酒,依样的把自己面前的空碗倒上。
“姑夫,我敬您!”石泰楹说完,端起自己的碗,仰起头像刚从骄阳似火的庄稼地里归来,咕嘟咕嘟喝凉水似的一口气就喝干这一大碗酒,然后把干干净净滴酒不剩的碗底朝向了尚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