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没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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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st泰格价格只剩一块多的时候,终于止步了,面对着信用卡催帐的信息单,他别无选择,只能眼睁睁的割肉,这几年辛辛苦苦的汗水,也就打了水漂。

        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他整个人成了空壳,寂静的让人有点发酸,他静静的坐在墙角,嘴里叼起了一根烟,胡茬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收拾过了,地上的鞋子东一个,西一个。他好像整个人没有了丁点的力气。

      秋季已经进入了尾声,窗外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阴沉沉的。冷风吹刮着阳台上的玻璃窗,时不时发出“咿呀,咿呀的…”声响。他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挂钩上,那件黑白条纹的轻薄吊带睡衣,仿佛看到那美丽的身影,就在眼前摇晃着,就好像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正在用那细柔的小手,摩挲着她那长长乌黑的秀发。

“丰年!”他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房间依旧是空荡荡的。他突然起身,取下的那件睡衣,然后把它收卷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感受那残留的味道,那种清香依在,还是那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回想起当初的情景,那转角破碎的玻璃杯,一起转桃花的欣喜,在游乐场时,她在水里那快乐的身影,还有她割到脚时那痛苦的泪水………过往的一幕幕,一桩桩。

      两行泪,控制不住的泪,缓缓的划过了他那瘦憋的脸颊,然后,滴落在了那件睡衣上。他打过很多电话,但是打不通,对方的手机号已是停机的状态,他深沉地吸了一好大一口烟,呛的五脏六腑像是突然间打结了般,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他痛苦地捶胸顿足。

      几天后,他向公司请了个长假,一个人来到了海边。读书的时候一直想感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情景,此时此刻,当他真正来到这海边的时候,却是另外一张一番景象,巨浪,一层层一阵阵的巨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就如同一头雄狮般在嚎叫着,他一头扎进海水里,却被一股浪潮呛的鼻流泪眼,海水原来是那么的咸,比想象中的味道浓烈多了!

      这个时候沙滩里很少人,他抖动着身体,正准备穿衣的时候,却意外的被两个老熟人看到了,高中时的同桌陈新,还有跟着他后面的罗小燕。

“丰年,你是张丰年吗?”他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啊,陈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他有点诧异且兴奋,刚想扑过去抱一抱,但想想自己还将进半裸的身体,又瞄了瞄身后的罗小燕,张开的双手,又收了回去!

      罗小燕挺着个大肚子,两个人手拉着手,陈新那一身成功人士的模样,西装皮革的油光滑亮。更重要的是,他那满脸幸福的表情,哪怕是隔着那高度近视的眼镜框,也能清楚地感受出来。

“等一下,等我把衣服穿好先。”他微笑的解释道。

      这时候罗小燕,有点不好意思的,背对着他们,装作没什么都没看见,撸撸发梢,有点害羞的朝大海的方向看去了。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真是难得!你小子艳福不浅?把这美女搞定了……”他迅速地穿好衣服,并在他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我这几天休假,开车带小燕出来散散心。”他用手指头推了下鼻子上的眼镜框。

“几个月了,应该有六七个月了吧?”他绕到了陈新后面,有点好奇的问道。

“是啊,七个月了,我大老远看得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海边游水,我告诉啊新,他还不怎么相信。”她的手柔和地在自已肚子上摸了摸,这是一位即将作为母亲的女人,所表现出来特有的关爱。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不减美女的风姿,甚至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你怎么一个人游水?这天气不冷吗?”她不解的问道。

“不冷,小时候玩水玩惯了,一见到水就想跳下去。”他有意识的岔开话题。

“是啊!丰年你怎么一个人,你那个……那个什么凤呢?她没有跟你一起来吗?”陈新也有点好奇的问他。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早就没联系了,不提她了,我倒是对你们两个挺好奇的,你小子这么牛,把我们班花搞定了!行啊你…”

“这说来话长,那也得看我的魅力啊!”他得意地看了看罗小燕,并特意地扶着她的双臂,撇了撇眼睛。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再调皮,看你家大美女以后怎么收拾你!小燕对吧!”他请求支援的看了看罗小燕。

“看把你美的,还你这魅力,你就得瑟吧你!”她暧昧地用指尖指了指,他的额头上的眉心。

“老婆大人,我们在外人面前,应该联合起来作战才对,你可不能胳膊往外拽…”他双手抱住她温柔的小手,无奈地道。

“算了我投降,一看就知道你彻底被她降服,你就自个乐吧!”

“这里风大,我们回酒店聊吧,顺便吃点东西”陈新建议道。

“对对对……,我收拾一下。”他下意识得看了看,挺着肚子的罗小燕。

      在海滩旁边的一个高档西餐厅,他们聊了很久,一晃就五六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陈新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设计工程师,罗小燕是位人民教师,现在在一所中学教语文。

      高考过后,陈新以优异的成绩考了一所名牌大学,有了这样的光环之后,他自信心爆棚,罗小燕只考了个二本的师范学院,当他得知小燕和祥子分手之后,开始了他自己的进攻,一反常态,苦苦暗恋三年之后,终于爆发了出来,又是在同一个大学城,每到周末就约她出来逛街,爬山之类的,后来,还他们还成立了同乡会,陈新则是副会长!这家伙聪明,选择的时机非常恰当---趁虚而入。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腰杆够硬了。二本跟重点还是有相当的差距,这光环无疑让他有了更大的优势,大学狂追两年之后,最终得手。而且顺风顺水,刚毕业就又被一上市公司看中,就做了设计工程师。

        听陈新说,其实,班里真正做医生的没几个,或许是当年班长啊德的那次讲话吧。在每个同学们的心里,都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都怕承受世人的舆论和压力。反而他自己却成了一位外科医生,实现了他当年救死扶伤的愿望。

      后来,罗小燕有点累了,就先回客房休息,留下他们继续聊,本来陈新要送她回客房的,但看他们哥俩这么多年没见,总是有点不忍心拆台,就坚持让他留了下来,自己挺着肚子上楼去了。

      趁小燕不在,他们才开始讲起祥子,本来同乡会的会长是选他的,但他根本不屑一顾,自个玩他自己的圈子去了

“这小子是天才和运气的结合,牛气的很!现在在某空军部队,开战斗机,是一名十足的飞行员,听说还娶了一名漂亮空姐,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陈新一讲到祥子,话就多了起来!

“那你也得感谢人家,?如果他不撒手,你哪来的机会追小燕!”

“他这花心大萝卜,跟了他还不招受罪呀,幸亏小燕明智,选择了我!“这叫鲜花配沃土,美女配情郎!”我这么一片痴情,别说是她,哪怕天上的仙女,也要感动的以身相许了!”陈新叼着把叉柄得瑟地吹道!

“鲜花配牛粪吧!看把你能的!你还真当自己是牛郎了,不过看你们现在这幸福样,让人羡慕不已呀!”

“丰年,我怎么听说你没去报名,是怎么回事?你考的那个医学院不是挺好的吗?”他不解的问道。

“家里有点事,就没去!”他说的很小声,一脸沉痛的样子。

        陈新看到他样子,也就没有多问,想必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谁会选择放弃?心里不由得替他感到可惜。

      他们一聊就一个下午,回忆了很多往事,也讲到了对未来的憧憬,后来他要去陪小燕了,相互留个电话号码,也就上楼去了。

      这次聊天,狗子深深的体会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越想当家却越当不了家”。没有严谨的知识框架,没有权威的技能认证;没有光环的闪耀,没有坟头上那祖辈传留下来的权力关系网,是很难在这个社会立足的;只是赤裸裸的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这让那些大公司、好企业怎么聘你?

      扛起了背包,来到这陌生的大城市,自以为走出了大山,自认为脱离了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困境,却只能在流水线上,以超长的时间磨耗,或是在工地里,高强度的体力透支,然后才能领得微薄的薪资。

      稍微有点上进的,就推出了三轮车,在拥挤的大街上摆起了地摊,自认为是脱离了打工生活,美其名曰“自主创业”,却没想到杠上了城管,气喘吁吁的被追出了几条大街。

      有贪念较强的,就被拉入了传销。或做起了投机倒把的高脑力劳动。不是骗亲戚,就是骗朋友。却在自己的大脑上注入了,所谓成功的兴奋剂,最后却瘫在那里口吐白沫,残喘垂怜!

      有些兴奋贪玩的。买些六合彩,还买些所谓的福利彩票,足彩,赌球,赌马,老虎机;最后都被蒙骗得倾家荡产,一贫如洗。

        还有些枪口上玩命的,搞起了坑蒙拐诱,卖淫吸毒贩毒;最后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把整条命给搭了进去,踉跄入狱。

      更有些先脑筋急转弯的,学会了股票,基金,贵金属。却没想到进入了韭菜行列,割了一茬又一茬,甚至像脑残的自己那样的血本无归。

      这时候他想起了一句话“没伞的孩子,下雨的时候,要跑得比别人快!”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遥远的天边,那似蛋黄般毛茸茸的夕阳缓缓落下,余晖洒在整个海平面上,红黄色的波光,随着浪潮,水粼粼地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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