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爱上雨了。
那种乌云压境的紧迫、电闪雷鸣的刺激、倾泻而下的快感,或者是绵绵细雨轻拂过面、滴滴雨水激起涟漪,都让我惬意不已。
小时候,最喜欢家乡下暴雨。
院子里已经积满了水,豆大的雨点儿还是不停地下,好像它们活过来了,自己跳进积水中似的,往往能激起一连串的泡泡。我会搬个凳子坐在台阶上,一边看着雨,一边捂着嘴“哇哇哇”的“求雨”,直到起风了,屋檐的宽度再无法为我挡雨,我便悻悻地回屋里了。
遇到雷雨天气,我就和爸爸妈妈待在家里。我按照他们的吩咐,把家里所有的电器插销都拔掉,然后等着一片闪电和一声近在咫尺的雷鸣。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房顶那么高,我那么矮。那时候,有着无尽的安全感。
有时候大雨天也不得不出门——为了上学。当时村里的路面还没硬化,一下雨,到处都成了泥坑。我作为初中生,已经具备一点点不成型的审美,不再愿意穿雨靴,改穿人字拖了。经常一脚踩下去,连鞋带脚陷进泥里拔不出来了,更难过的是,人字拖沾水后很滑,陷进泥坑的那个冲刺,还会把“人”字开始分叉的部位狠狠夹进大脚趾与二脚趾之间,那酸爽,相信和男生被人突袭胯下没什么区别。
最近关于雨天的记忆,要算是年初在深圳的时日了。
我孤身去深圳,住在青旅的四人间,认识了个姐姐。姐姐和我一样,是个老司机,我们意外地投缘。当时我求职不顺利,有些心灰意冷,姐姐带着我四处逛、四处吃、四处玩。
有一天傍晚,姐姐带我去吃烤鱼,我远远就闻见了柠檬草的味道,感觉特别亲切。那里是一个新建的休闲娱乐广场,到处都是美食饭店和文艺酒吧。
吃完烤鱼我们就溜达到超市,徘徊在水果区不停地试吃,以此作为免费的饭后甜点。直到吃撑了,才终于走出来,循着《成都》的声音来到一个乐队面前。那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很细很绵。
那是我第一次听《成都》,被街头乐队的声音感染了,一首结束再听一首,我们在那里站了半个多小时。以至于我现在每次听《成都》,都能想到这位姐姐,所幸我们尚在联系。
因为喜欢雨,我一般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打伞。有一位四年没联系的朋友评价我为“奇葩”,因为当年我们一起散步时下雨了,我带了伞却没有打。
昨天晚上下班,我再次尝试了不打伞的体验。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的路人不在少数,还好路程短,不然我可能会因承受不住众人的目光而妥协。
我年少时做过一个梦,一打开门,满院子都是乌云,仿佛全世界都被乌云包围了。那些乌云特别低,就在我头顶,一伸手就碰到了,有一种世界末日的压迫感。我已经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场景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里,每次雨天都会想起,每次想起都期待再梦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