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银木应声而入,立在祁艾面前。
易淮随后便到,面色虽清冷,眼里尽显关切。
庄世愣在一边,他还没有看清这把木剑是怎么来到眼前的,而且它还清清楚楚地说了话。更没看见尊主是怎么到内殿的,便急忙跪倒在地。
“哥哥。”祁艾站了起来说,走到易淮身边,拉了一下易淮的胳膊说:“哥哥,是你抱我了我?”问完快速地眨着眼睛,淡红色的眼眸,闪着柔光,却是顽皮地笑。
易淮看着祁艾,魔煞褪去后,眼眸淡红,目光清澈纯净,神色似有谐媚,还有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易淮看着他,微微颔首。
“哥哥,对于两百年的事,怎么能知道?”祁艾比划着手语,也说出声,让银木听见。
“什么话?”易淮看着银木。
“小爷,你想说什么?”银木不解。
“庄世,你自己跟尊主申诉,说说你的千古奇冤。”
“谁是庄世?”易淮这才注意,一直伏在地上的这个鬼差。“银木,让他抬头说话,传阴阳使者。”
“庄世,你抬头说。”
庄世浑身颤抖,前前后后控诉完毕。易淮传音阴阳使者,“生死簿上查一下,查看那个公主和王子怎么回事?相关人员,却是蹊跷。”又看了一眼庄世对银木传音:“时间跨越200多年,即便内有隐情,当事人等也都死去。”易淮想说,庄世到底申冤的目的是什么呢?
银木跟祁艾一说,祁艾直接就大叫起来:“200年怎么了?冤有头债有主,若有冤情,死了也不得超生,投胎了也再次下地狱,阳间冤案,地府纠正。否则,天理何在?”祁艾一本正经的样子和一番言论,还真真令易淮刮目,不由得看向他。
“小爷说得极是,阳间一生一死,凡事死了死了,一死了之。这就是阎浮提众生业报,因果轮回,有报应的。”阴阳使者回报:“尊主,不如这般。”
三生石旁有一穿越池,是为了处理冤假错案,也是七关为了解决七七四十九日之期内的冤魂,特批跳回穿越池,可以在四十九日内,穿回生前,了却尘缘。
“哥哥。”祁艾听明白了,“可是,四十九日之期,庄世不知过去多少倍了。”
“小爷莫急。”阴阳使者说:“尊主的权戒之光,可以助他回到两百年之前。”
“哥哥,能不能把我也穿过去看看,可以助他,否则,他再枉死,岂不白白穿越?更别说如何给庄世一族申冤。”
易淮一皱眉,心中暗忖,“祁艾是不能离开我的,他是凡人,怎能单独穿越,更何况这孩子如今魔煞作怪,此去200年前不知如何旁生枝节。但凡是不能硬来,只好顺他。”就看着银木。
银木已经有答案了。它传音给易淮“尊主,要不一起穿越到两百年前,亦可以兼而为小爷祛除魔煞。”银木知道,易淮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不便说出来。
阴阳使者说:“尊主,假使小爷想穿越,借助权戒之光,尊主可以带上小爷。否则,穿越池因为小爷是阳间之人,要么无法启动穿越隧道,要不就会无法契合穿越密码,会把他穿到无法预知的年代和地点,情况凶险。”
银木暗暗佩服阴阳使者,它只是传音一句,不知真假,怎么能解释得如此合情合理。
阴阳使者其实说得都是真话,只是恰巧需要解决穿越的事,凑巧祁艾需要易淮,而易淮也期待一个说动他不得不去的理由,帮助他冠冕堂皇,必须前往的不容置疑的说辞。显然,阴阳使者那句会把祁艾穿到一切皆有可能的地方,未知年代和未知方位是易淮最为担心,最终欣然前往最佳借口。当然要是只是易淮自己,那什么地方,什么年代,易淮来去自由,因为他是尊主,享有地府特权,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完全遂着他的心思。
穿越在即,银木和祁艾异常雀跃,令易淮忍俊不禁,只是冷峻地看着他们。
庄世则激动地几度哽咽,他就是再祈祷200年,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可以回到生前。什么叫重新来过?这就是假如回到从前的假设成真。200年的冤情,眼看就要大白天下,他灭族惨案即将沉冤得雪。
易淮明白,祁艾穿越后,他可以反时空为他祛除魔煞,那样逆施效果会更好。再说,他也想带祁艾出去。
穿越池深不见底,像一块砚台。一团漆黑,似雾似气,似有还无。
祁艾试着往里看了看,心忽然抖抖地。“这里面是什么?”
“有则无,无则有。”阴阳使者躬身答道。
“说什么鬼话。”祁艾瞪了阴阳使者一眼,忽然忍不住笑了,“没错!”
“尊主,准备好了吗?属下施法助您,这样可以快速到达。”阴阳使者不理祁艾的话,躬身对易淮说。
易淮点点头,向穿越池走去。
祁艾跟在易淮身边,站在穿越池边再次看了看,忽然大叫起来,“银木,快告诉哥哥,让他牵住我的手,千万别在时空里丢了我,快点!”
易淮看着祁艾紧张的表情,神色却也狡黠,话是说给银木传达,眼睛却盯着易淮,眼眸里似乎真地在担心。
“小爷放心,假使失散,尊主也能找到你。”银木被祁艾的样子逗笑了,就安慰道。
“那不行!”这样一说,祁艾原本开始半真半假的胡诌竟然真地令他忧心忡忡。“哥哥,不要松开我。”他竟然惶惶地看着易淮。“哥哥,我知道你是可以找到我的,可是,不知要经过多少年。假如,我去了你也不易找到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怎么办?啊?”祁艾的红色眼眸里,竟然荡漾着泪花,原本几分邪魅的眼神,变得忧郁,戚哀地盯着易淮蓝色的眼睛。
“小爷,你多虑了,尊主……”阴阳使者刚要说,尊主的权戒之光可以提前锁定他们到达的年代和方位。就被祁艾焦急地打断了。
“银木,快告诉哥哥。我不要分开,而且,若是分开日久,娘亲回来寻不到我如何是好?若是百年以后,我喝了孟婆汤,我又如何记得哥哥。”祁艾最后几句话,竟然颤抖。
易淮听到他提到母亲,内心酸楚。明知祁艾杞人忧天,却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中一荡,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了祁艾的手,向他点点头,眼神交接的瞬间,祁艾心中一荡,他看见了易淮的话,“莫怕,哥哥不会放手。”
祁艾的指尖微颤,掌心冰冷。他们都使劲握了握彼此的手。
银木的心猛地疼了一下,它看着易淮。易淮面色深沉,神色冷冽。
几人跳下去的瞬间,身体被笼在七彩绚光之中,快速旋转。易淮目光清冷,蓝眸坚毅,脸上没有表情。手却暗暗地紧了紧。祁艾靠在易淮身边,却把一只手环在易淮后腰,在另一侧使劲地抓住易淮的衣服。
快速地下沉,眼前绚烂耀眼,刷的一道闪耀,池心无影无声,幽黒平静,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