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孔乙己、掌柜,伙计,【两长衫酒客、旁白】又饰三小孩
场景:咸亨酒店。
道具:四张桌子,【三张摆折尺柜台,一张酒桌】,两张凳子。九个大钱(后四个)
两小碗,一碟。创可贴一张,绑腿白布一条。
孔乙己: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学生今年五十又七,人送绰号孔乙己。啥?您是问孔乙己是什么意思?噢,名字很简单,意思嘛,嗯哼,我也不知道。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得,咸亨酒店到了。掌柜的,我来也!
掌柜:啊,原来是孔乙己。【示意伙计接待】
孔乙己:闻美酒之飘香兮,吾欣然而前往。去我去者……
伙计:求求你了,别再“之乎者也”了。
掌柜:孔乙己,好好说话!
孔乙己:我是来买酒的。小生伙计,可有美酒乎?且沽两碗。可有下酒之佳肴乎?且与我豆之茴香一盏。
掌柜:好好说话!
孔乙己:温两碗酒,来一碟茴香豆。
掌柜:两碗?平日里,你都是喝一碗的,你有钱吗?你!
孔乙己:钱自是不会少你的,孔某喝酒,何曾欠钱?【排出九文大钱】
掌柜【搓手收钱】:有钱就好!有钱就好!伙计!快快的干活!
【伙计递酒,孔乙己端酒要进屋】
孔乙己:今天,两碗酒,这么高的消费,也该让我坐一坐雅间了吧?
【掌柜出店拦】慢慢慢!这雅间是你能进的吗?
伙计:对对对!那是长衫主顾们娱乐的地方。
孔乙己【手指自己】:你瞅瞅,我穿的不是长衫吗?
伙计:你倒是天天穿长衫,有多久没洗了?
孔乙己:这……我这不是为了节约用水吗?
伙计:有多少年没补了?
孔乙己:这……
掌柜:你也不看看,在咱鲁镇上,这么多年来,穿着长衫却站着喝酒的,恐怕就是你孔乙己一个吧?你还是外面站着吧!
【伙计推孔】对!你还是外面站着吧!
孔乙己:掌柜的,好歹,咱也算个读书人!你们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伙计:我说孔乙己,你当真认识字吗?
孔乙己【手指自己】这还需要问吗?
掌柜:既然是读书人,你怎么连半个秀才也没有捞到呢?
孔乙己:士可杀,不可辱!
掌柜:你看人何大老爷,家里藏书万卷,有钱有势,再看看咱丁举人,都要出国了,没听人家说吗?——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孔乙己:钱包这么小,我,哪儿也去不了!唉!
【孔乙己端酒,贴创可贴。】
酒客甲:孔乙己,你脸上又添新伤疤!【孔恐慌,捂脸蹲下】
酒客乙: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辩解】: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酒客甲: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被人家吊着打!
酒客乙:对对对!叫声那个惨啊!我还以为是杀猪!原来是你!
掌柜:孔乙己,你究竟偷人啥了?
孔乙己: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酒客甲:切!窃不还是偷吗?
孔乙己: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众人大笑,孔下。掌柜笑眯眯数钱,伙计打扫】
旁白: 孔乙己其实成了大家生活的佐料,于是,取笑他似乎让人们的生活快乐了许多。
孔乙己原来也读过书,但终于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再加上他好喝懒做,弄到将要讨饭了。无奈之下他也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但在酒店里,他为人善良,品行最好。
【孔乙己端一碟茴香豆三小孩上:】
孔乙己【茴香豆举过头顶】:孩子们,又香又脆的茴香豆来,每人都有,一个一个的来。
【众小孩】我要。我要!
【孔向前台走】来来来,你一颗。你一颗!你一颗!【一人一颗】
【众小孩围着他,眼睛望碟子】还要,还要!
孔乙己【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众小孩围着他,眼睛望碟子】
孔乙己:想要也可以,我得考考你们,茴香豆的“茴”有人会写吗?【众小孩摇头】
孔乙己:没文化,真可怕!来来来,我来教教大家。【蹲下欲写】
【众小孩一哄而散】耶
【小伙计】茴香豆的“茴”不就是草字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字吗?谁用你教?
孔乙己:对对对!好哇,好哇……就是草字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可茴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拉过伙计手欲写】
小伙计:[不屑一顾下场]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吗?
孔乙己:唉,别走啊,我教你……【追下场】
旁白:虽说孔乙己常常为大家带来快乐,可是,没有他,镇上人们的日子照样过。
【伙计打盹】
掌柜【怒斥伙计】:睡睡睡!就知道睡!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前,只要孔乙己一来,你就有说有笑,比谁都精神,现在呢,怎么看都像丢魂儿似的。
小伙计:【自言自语】那是,孔乙己一来,大家只顾取笑他了,谁还顾得上我?我也好趁机凑凑热闹!【对掌柜】就怪孔乙己。可惜他来不了咯!
掌柜:什么?来不了了?他还欠十九个钱呢!
小伙计:他怎么会来?他被打折腿了。
掌柜:哦,my god!究竟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小伙计:他总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
掌柜:后来怎么样?
小伙计: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腿了。
掌柜:打折腿了怎样呢?
小伙计:怎样?谁晓得?兴许是死了!
掌柜:他怎么能死呢?他还欠十九个钱呢!
孔乙己:【腿断,用手走】掌柜的,温一碗酒。
掌柜的:[上场]哈哈,我当是谁呢,孔—乙—己。唉,你还欠十九个钱呢!
孔乙己【颓唐仰面】:这……下回还清吧。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
掌柜的:哈哈,我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是不是?
孔乙己【低声说道】:不要取笑。
掌柜的:取笑?谁跟你取笑了?你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你的腿?
孔乙己:跌、跌断,跌、跌……
掌柜的: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也真是的,同是读书人,中举的敢往死里打人,可没中举的呢,就往死里挨打。我说孔乙己,你“之乎者也”地大半辈子,到头来被打成这个样子,到底为什么呢?
小伙计:[上酒]给。是啊,到底为什么呢?
孔乙己【手哆嗦】摸出4文大钱,放在小伙计手上;【喝酒】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用手下场]
四
掌柜的:[店内喊道]小二!孔乙己好长时间没有来了,他还欠十九个钱呢!
小伙计:是啊,掌柜的,你说孔乙己他会去哪里呢?
掌柜的:他去哪里了,鬼才知道!我只知道他还欠十九个钱呢!
小伙计: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掌柜的:什么?谁让他死的?还不给我找去!
小伙计:是是是! 【欲走,又止】可是,我到哪里找他去?要是真死了呢?
掌柜的:哼!真是死了,你也得给我把他给我从土里挖出来!
小伙计:啊?【我捂嘴】这么恐怖!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掌柜的:这,我可不管,谁让他欠我十九个钱呢! 快快快!赶快去干!【下场】
旁白:在整个鲁镇,在所有来咸亨酒店喝酒的人中,孔乙己是从不拖欠酒钱的。可是,这第一次也是最好一次拖欠,将成为他一生中的耻辱。他就是这样在人们的嘲笑声中走来,又是这样带着一生的耻辱走向坟墓。哦,对了,他不会有坟墓的,因为他根本没有一文钱来购买墓地!(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