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在我生命的长河里,母亲是我永不干涸的源头,是我心灵深处一道无以言表的牵挂。母亲已经75岁,她已是两鬓花白,头发已经脱落渐稀疏清晰可见头皮,但她仍会缕起那少得可怜的头发,用一只发簪别在脑后,稍显凌乱。脸上的皱纹是岁月刻下的纹路,笑起来眼尾向外散开来。脊背算得上挺直的,走起路上脚下带风,步履轻快稳当,总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父亲去世后本应该与我们子女一起住,方便照应,但她的执拗实在是无人能及,她爱去庙宇,相信神会保佑我们全家平安幸福发大财,所以她常年爱去庙里求神拜佛烧香点灯为我们祈福。所以至今仍一个人住在老县城的家里。

    母亲出生在农村的一个名为笔架山的小山村,我至今也没去过。名为笔架山但我的母亲却没有读过多少书,后来成年后经人介绍与父亲相亲结婚后随军去了部队,父亲驻扎的部队在云南省勐腊县35507部队,至今过去几十年我仍能记得部队的番号,因为那里有我不曾抹去的童年时光。1974年母亲带着半岁的我坐火车跋山涉水来到部队,听母亲讲当时到了部队她很心酸,只有一床被子过的夜,可谓是家徒四壁,母亲是地道的农村妇女,为了补贴家用没多久就接来了我的外婆给带我,她便去做小工,给食堂做过饭,在家里“生豆芽',把豆芽拿到食堂跟师傅换火腿肉给我们改善伙食,还卖过粮虾,做过缝纫,小时候还用被服社(当时的集体企业)的边角余料给我们两姐妹做过拼接的裙子。脑海中还记得我穿着那漂亮的裙子在照相馆里拍的黑白照片。总之见云南没有的她都会折腾试试。记得当时我好像是五岁吧,因为豆芽生长太好,食堂 要不了那么多,于是我外婆带着我去城里的集市上去卖掉,我背着一小背娄的豆芽步行到几里外的集市,我坐在石阶上傻傻的看着穿流的人群,我的豆芽在当时可算新生物,人们不知道是什么物种不知道怎么吃,当然也就无人问冿。终于远远走来一个阿姨,是韩三嬢,扎的两条辫子垂在耳边两侧,一件洁白的短袖衬衫,一条灰裤子,笑咪咪的长得挺美,“韩三嬢!”我连忙叫了她,“小容,你咋子?”“韩三嬢,我卖豆芽”三嬢马上蹲下身子,“卖了多少?”“没卖出去”我委屈的低下了头,不停的用手指搓着衣角。三嬢站起身来叫人们快来看,这个叫豆芽,怎么怎么做来吃。就这样子我的豆芽被姨们一抢而空。我揣着卖得的几块钱开心坏了,跟外婆回家把钱交给了母亲,第二天母亲与父亲一同带着我去了供销社给我买了一个玩具小钢琴。那时的母亲也是扎着两条辫子,那个时代的女人两条辫子像是标配,那时的母亲也是很美的。我们的家也在母亲不断的折腾中慢慢生活好起来了。无论是玩具、穿戴都渐比邻家的好。

      在我10岁那年,父亲退伍回四川,我们离开了那个让我至今魂牵梦系的地方。父亲进了机关单位,母亲因家里没有关系安排好的税务工作被别人顶替了(后来听别人讲的),在家失业了半年多,最终于进了一企业当了工人,后来遇改制母亲下岗了,母亲又开始做个体户,从借来的10把雨伞起家,后来又卖衣服,慢慢的又做了小超市,又购买了小超市的门面。妈妈一直在折腾一直在勤劳的路上奔跑,只想让日子一天天好,直到多年后,母亲才终于停止了超市的生意,转让了出去。多年后父亲最终与病痛抗争了12年离我们而去,母亲才真正的歇了下来。别人眼里我不孝,但我知道母亲确实想自己安静、无所顾及的自己呆着,所以我也只能安静的远远的挂念着,每天打电话问问。等我归还完债务我就可以去陪着她,任凭她骂她唠叨我也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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