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找时间看完了《寄生虫》。
真要说我有多喜欢这部电影,并没有;但是它是不是一部好电影呢,是。
学电影的时候,第一节课教授就问,你们中间有多少人每周都会花几百块钱去听音乐会或是看舞台剧?又有多少人每周会花二三十块钱去看一场电影?
电影被创造出来的同时被赋予的价值就是能供多数人娱乐的商品,艺术的附加价值往往都要架构在商业价值的基础上。
奉俊昊是知道这一点的,《寄生虫》好得雅俗共赏,好得很白话,没有什么美感,但是直接得恐怖。
正好,生活本来也不是什么有美感的东西。
比起《雪国列车》,《寄生虫》更现实,框架更小,也更讽刺。
每一段剧情,起因发展高潮落幕都像是经过精准测量一样,每一个画面的寓意清晰得就像刚磨好的匕首的反光一样,刺出屏幕。
富人和穷人,豪宅和半地下室,一边是帮孩子四处寻觅好的家教,一边是两个孩子高举着半旧的手机四处寻找着能用的免费无线网络。
现实生活里,其实这种差距早就藏了起来,一个人可以在半山吃麦当劳,也会有人在贫民窟吃着高价牛排,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地铁上你对面和你一样穿着优衣库T恤的人回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家。
所以《寄生虫》太直白了,直白得夸张,夸张到令人啼笑皆非。
其实对于电影里那一句“我要是有钱,我也会很善良”,我并不认同。
所谓的善良,是在人前的教养,这和钱的多少关系并不大,而是家教的问题。
只是在物质缺乏的环境成长的孩子,有没有教养并不是什么太值得注意的事情,需要关心的事情是明天晚上有没有一顿正儿八经的晚餐,下个月父亲还有没有工作能做。
所以很多情况下,只有不用为物质发愁的时候,才会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精神世界。
说实话,现实世界里的豁达,多数是因为不在乎。
《寄生虫》里犯罪的,是穷人。
鸠占鹊巢的是穷人,没有职业道德的是穷人,最后杀人的,还是穷人。
很多人说,富人们也是寄生在穷人身上的寄生虫。
我不觉得。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供需关系,一部分人需要有人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那有一部分人就提供这种服务。
需要这项服务的人是真的不能干这些事情吗?
不是。
提供这项服务的人是真的需要这份职业带给他们的薪水和福利吗?
是的。
最后,大家都只是寄生在氧气和钱上的动物罢了。
当天平太过不平衡的时候,容易倾翻。
就像现在的香港一样,贫富差距过大往往会使人们更加沉默,沉默的背后是不甘和不知道往何处去的愤慨。
就像最后基泽捅向雇主朴先生的那一刀,基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刺出那一刀。
可是那一刀刺出去的时候,带着的不是对朴先生的恨意,而是对自己挣扎着生活而别人却能在自己家里花园轻松游乐的愤怒,也有长期以来因为物质的缺失而压抑着的畸变的自卑。
一刀刺向了富人,穷人自己也倒下了。
资本定义一切的时候,一层层金字塔分流下来,每一层的人都在一边骂骂咧咧地羞辱着上面两层的人,一边拼命努力试图再往上挤一层。
至于为什么只是上面两层,因为你只能看到上面的两层。
……
比人民币更加耀眼的不会是你今天新买的眼影,只会是一摞金条。
End.
文/陳胖子Jen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