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浩轩
未西十三年,天下分为天道、人间道、魔道三界。
他是浩轩,无相天的天君,每五百年游历人间一次。
不知道这是他多少次出去游历人间了,每一次都无聊透顶,他并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要勘察人间没有魔族就可以了。
人间三月,梨花开了满城,白色的花瓣随风飞舞,还有一两瓣花瓣落到他的青瓷酒杯中,这是无相天没有的美景,无相天的银牙树,满树繁花,不败不落。
再饮一杯清酒,他打算离开,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家客栈里人声嚷嚷热闹非凡,难得的有了好奇心,他就也凑过去,从一圈围绕的人中,他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人贩子?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不大的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微微凌乱头发披散到腰部,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略显苍白,淡粉的唇瓣像现在开的正盛的樱花,白皙的手端着一块木板牌子。
“出售丫鬟,名字长亭,十四岁,卖体力不卖身,缺钱葬父,做事勤快,服务到位。”
这个啼笑皆非的广告牌子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不仅卖词搞笑,众人只见过卖子女的,却是没见过自己出来卖自己的。
“多少钱?”浩轩也不知道自己会问出口。
长亭一抬头,这个公子身穿一身银白色云锦外衫,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涡纹革带,一头乌黑的墨发,有着一双冷漠的桃花眼,脸庞棱角分明,身材修长。
总之一句话,有钱!
“一万两。”长亭看他那双似乎没有焦距的桃花眼,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哦。”浩轩还在思考自己刚才是抽了什么风,随便的回答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长亭瞪大自己的铜铃一样的眼睛,他不安套路出牌啊!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他可是自己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唯一一个有想买意思的人啊!
“公子,你不买我么?”长亭赶紧抱住他的大腿,立马两行眼泪就流出来了,“我是在是命苦啊,还请公子救救我,让我把我那尸骨未寒的父亲下葬……”
“太贵。”浩轩很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你能出多少钱?”长亭不死心,明明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公子哥看起来很好骗。
“一百两。”
“成交!”长亭一咬牙就同意了,自己好久都没有开张了,在不把自己卖出去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第二天,长亭想着赶紧从他这拿到钱,然后找个理由赶紧跑路。
“你把钱给我,我要去下葬我父亲。”
“那我们一起去给你父亲下葬……。"
”不用不用,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就行。“
”不能让你一个弱女生自己干这种事情……“
让她上哪里找一个父亲埋葬去!
“不用了……父亲已经火焚了……”长亭扶额。
两年之后,长亭第二百零八次逃跑失败,浩轩拽着长亭的胳膊往回走,嘴里嘟囔着,“长亭你怎么又走丢了,要是不使用幻力我都找不到你了。”
第二章 长亭
她是长亭,一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路靠着坑蒙拐骗长大,十四岁那年,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看起来脑子并不灵光的浩轩,随后她就发现这个浩轩像开外挂一样无论她跑到哪里,总是能很快的找到她。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从未有这么大的挫败感。
直到十六岁,她随着浩轩回到无相天,她知道他并不是人类,郁结在心中的一股恶气才终于得到缓解。
他对她许诺,只要她随他回无相天,她就是他的天后,她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无相天的天君。
天后耶,不愁吃不愁喝,修炼天道,长生不老,多么光明的一条道路啊,简直分分钟成为人生赢家!
她随他回了无相天,无相天不像人间那样有四季,满天都是月白色的银牙树,开的花瓣小小的,想挂了一树弯弯的月亮,这是她在人间从未见过的风景。
即使他很忙,他也会陪着她逛遍每一个无相天的白色的宫殿,带她飞翔于九天云层之间,陪她在夜里看满天繁星。
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他的表妹--伊雅。
那个十分精致的女孩,唇红齿白,她能将每一个动作都做的那个优雅,她身上穿的米白色的绸缎裙子从来不会出现一丝褶皱,她高傲的像一个公主。
或许她更适合做天后,她的贵族气息,她的天生自然收到优待的,他能陪他征战魔族。
他告诉伊雅,他不会娶她,他只爱长亭。
她看见伊琴那永远自信美丽的面庞出现一丝僵硬,连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满天繁星照耀,长亭却觉得那么遥远,黑色的夜像水彩一样层层的渲染,涂抹的越来越重,每一笔,都勾勒出更深的痕迹。
她将头埋在浩轩的怀里,长这么大第一次流出眼泪。
“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的?”
“你没有出现会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缺陷。”
他爱她永远狡黠如狐狸一样灵动的目光,他爱她可以挽起裤脚在水中抓鱼,他觉得她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他把怀里的长亭抱紧。
伊雅在所有天神的面前对长亭提出挑战,她接受,但是她需要时间,想要永远站在他身边,她就要做出改变。
十六年从未握过剑的她第一次提起三尺长剑,她在天师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每一个招式。
天师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那么努力的练习过,浩轩每天晚上都会把疲劳到在练习场就睡着的长亭抱回她的房间。
“你不用那么努力,我会让所与人都知道我只爱你。”
“我知道,但是我也要所有人知道,我爱你,我有能力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最后,她打败了伊雅,伊雅俊美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浩轩的母后得了重病,她要浩轩和伊雅去为她采药,生长在绝情崖上的玄冰阴圣花。
在浩轩的坚持下,他带上了长亭。
绝情崖,无相天和焚魂海的交界处,天魔的边界。
第三章 伊雅
她是伊雅,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他的表哥,无相天的天君,她从小就收到最好的教育,她把每一件事都力求做到完美。
有一天,表哥巡视人间回来,却带来一个人类女人回来,他说他会娶她。
她一瞬间失了方寸,她向那个叫做长亭的女人挑战,她只想证明她比她优秀,她败了。
姑母说,你要趁着这次去采药的机会找回他的心,他却带上了长亭。
伊雅不知道为什么浩轩哥哥会喜欢长亭那种女人?她竟然吃炭火烤好的鱼!那种沾着碳灰的东西真的能吃么?为什么浩轩哥哥也会吃?为什么他们笑得那么开心?
伊雅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和他们的和谐格格不入。
“咕噜噜~”她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叫响,她尴尬的想把头埋到地里。
长亭递过来了一只烤鱼,伊琴犹豫再三,还是接过来了,再不吃东西,她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不要问那么白痴的问题好么!她们虽然是修天道,但是也需要吃东西!
她细细的把外皮黑乌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剥掉,露出里面烤好的鲜嫩的肉,她小口的吃了几口鱼肚子那里最好的肉,鱼头鱼尾还在就直接扔掉了。
很快,他们到了绝情崖。
伊琴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高高的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听说焚魂海就在悬崖底下,听说那里魔族横行。
玄冰阴圣花就长在悬崖之上,这是天魔的边界,禁止幻力,她和浩轩哥哥都不能用幻力。只能爬过去采那朵花。
就在浩轩哥哥采到那朵花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准备顺着爬回去的绳子被一只鹰叼走了,以浩轩哥哥的实力,他一次只能带一个人回到悬崖之上。
“伊雅,我先带长亭上去,她是人类的身体,没有修炼过幻力,我怕她在此处多留会对她身体有伤害。”浩轩的眉头紧皱,犹豫再三还是这样说道,“我带她上去之后马上就回来接你。”
可是这里是禁幻的,她就算修炼过幻力也没有用啊,她心里一声苦笑,眼泪顺着眼角就留下来了。
为什么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呢?
抓着岩石的手使不上一点力气,站在悬崖上的她她满世界都是呼呼地风声,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手松开,伊雅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鸢鸟,白色的裙子飞舞,向悬崖坠落。
眼泪消失在风中,就这样让她也消失吧。
原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消失在世界上的伊雅睁开自己的眼睛,他是谁?一头火红的长发像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的彩霞,脸上带着一张黄金面具,暗红色的瞳孔,薄薄的嘴唇,耳朵上甚至还带着一个夸张的耳钉。
“女人,是我救了你。”这个少年痞痞的开口,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
“这是哪里?”伊雅看见四处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走的道路是亮的,路的旁边长满了赤红如火、如血的曼珠沙华,这种花,她曾经在书中看过。
彼岸花,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第四章 天歌
他是天歌,焚魂海的魔君,从他有意识开始就带着黄金面具,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样子。
黄金面具就是焚魂海君王的标志。
独自守在绝情崖下几万年,母亲还未过世时,告诉他绝情崖外面有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有飞翔的鸟儿,有绿色的丛林。
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是蓝色、绿色,他只知道焚魂海里永远都是黑暗,所有的道路都是白色的可以自己发光,路边都是和自己头发一样颜色的花朵,他每天都会来到绝情崖底几次,而那次,他正好救了一个从上面坠落下来的女人。
她不是焚魂海的人,她和焚魂海里的女人都不一样。焚魂海里的女人都穿着短到大腿根的裙子,抹胸装露出胸前的大片雪白,眼角画着魅红色的眼影,还有那一张烈焰红唇,没有一个女人敢勾引他,他是她们的魔君。
可是她和她们不一样,她身上穿着他从未见过的长长的裙子,上面镶嵌着白色的羽毛,随风舞动,白色的长靴包裹住那双修长的小腿,她小脸白皙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装扮,她漂亮的像个精致的水晶娃娃。
她说她叫伊琴,来自无相天。
他缠着她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跟在主人后面的小奶狗,全然没有再魔族面前的霸气。
伊琴嘲笑他,土包子。
但是她还是会很细心的给他讲外面的世界,她说无相天有银白色的几十座宫殿,她说无相天有精心烹制而成的糕点,她说她小的时候会爬到银牙树上,被天师打了手板,被训斥在这样淘气以后就不能嫁给浩轩哥哥。
“为什么要嫁给你的浩轩哥哥?”
“没有为什么啊,他们从小就告诉我我会是以后的天后,就像你从小就知道要吃饭一样,不需要为什么。”
后来某一天,她的故事终于讲到了为什么她会坠到绝情崖下面。
“天歌,你知道为什么我恨那个叫做长亭的女孩么?”她像摸小狗一样揉着天歌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直到把原本柔顺的长发揉成一个团,她才呵呵的停下来。
“因为她抢走了你的哥哥,你的地位,你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天歌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一丝阴狠。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即使天歌在自己面前无论多么的乖,他终究是焚魂海的魔君,第一次她在他身上看见了浩轩哥哥一样的气质。
“女人,”天歌说,“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不言语。
他顿了顿,挠挠头,眼神有些飘忽,不自然的说,“你失去的东西……我会给你……没人可以抢走……”
天歌以为他可以无比自然的说出这些话,可是当他对上伊雅那双漂亮的眸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第一次脸红了,幸好他的脸上有黄金面具,不然他简直就想落荒而逃。
他是焚魂海的魔君,整个焚魂海都是他的,所人都怕他,但是她不怕他,她说好啊。
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却发现她不见了。
他找遍了整个焚魂海,都没有找到她。
第五章 婚礼
失去伊雅的伤痛持续了很久,他们的婚期一拖再拖。
"嫁给我吧。"对上浩轩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睛,长亭知道她不能再拖了。
婚期终于是来了,全是银白色的清冷的宫殿难得的装饰上了红色的纱幔和喜字。
服侍的丫鬟为长亭换上一身红色的长裙,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自己,黑色的墨发被盘起,耳边稍微的垂下来几绺发丝,细细的被画上黛眉,睫毛长而卷翘,粉唇被涂的朱红。
走出宫殿的那一刻,众人议论的的声音陡然消失,整个世界都被她惊艳,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说她配不上他,平时不施粉黛的她此刻整个容颜都被勾勒的无比精致,媚眼生辉。
在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是,变故突然发生!
一把银白的匕首从长亭的胸口穿出,锋利的刀锋闪烁着冷咧的寒光。
吹走的喜曲戛然而止。
不可置信的回头,她看见手持尖刀刺入她心脏的正是那个为她穿上嫁衣的侍女。
“为什么?”她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艰难的开口。
那个侍女瞬间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那张漂亮的面孔上尽是狰狞,一张扭曲的面孔,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人正是伊雅。
她就是不甘心,这一切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抢走,她像发疯了一样的怨恨这个女人,她趴在悬崖上看着浩轩和这个女人离开的场景历历在目,每一个夜晚都像噩梦一样缠绕在她身上,像世界上最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浩轩连忙抱住向后倒去的长亭,他牙关要紧,胳膊上青筋冒起,骨节分明,猛地一抬头,双眼通红,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还不赶紧去请天医!你们都死了吗!”
依雅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发怒的浩轩,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个无论她怎样胡闹他都温文尔雅不会生气的表哥。
但是这一刻的他是她没见过的,让她陌生,让她害怕,让她……颤栗。
依雅被浩轩派人绑在无相天门前的三颗炎阳柱上,他掐着她的脖子,布满血丝的瞳孔狠狠地瞪着依雅,声音低沉的像一只斯哄的猎豹,他说:“如果长亭死了,我拿你给他陪葬。”
没有丝毫她再次出现的欣喜,他的心里只有长亭,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被绑在炎阳柱上的依雅被晒得有些脱水,闲的无聊的她就开始漫无边际的幻想。
她想起了母后带只有几岁的她去姑母家,妈妈说,看到没有,那个男生以后就会是你的夫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会照顾好你。小男生在满树白话的银牙树下说,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他还摘了一朵银牙花别到她的耳侧。
她想起了刚才她服饰那个女人穿上嫁衣的时候,长亭对她说,虽然我认识浩轩的时间没有依雅长,但是我的爱一点不比她少。可是她和她对浩轩的爱无论多少都没有用,重要的是他爱她。
第六章 诺言
她有忽然想起那个被她抛弃在焚魂海的小魔君,想必此刻鼻子都被气歪了吧,自己应该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勿念的,这一次离去她早就知道生死未卜,只是不甘心。如果没有离开焚魂海会怎样?她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她就没给自己留过退路。
不知道她独自一个人被绑在炎阳柱上多久,火辣辣的大太阳晒得她有些脱水,嘴唇发白,她伸出干涩的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愿意张开。
好无聊啊,那个女人死了没有?其实我不想给她陪葬啊,我那么讨厌她,怎么会想和她一起死掉呢?
为什么感觉好吵啊……谁在我耳边嚷嚷?不能大点声么?真是讨厌,她想抬手把那只苍蝇给轰走,但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体力了。
“伊雅,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她忽然听清了那个声音嗡嗡的再说什么,是那个小魔君。
“睁开眼,看一眼我,长得还不赖哦,收为夫君不吃亏的呦。”
天歌来找她了,原来还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记得自己。
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的视线很模糊,但是还是能看清那张漂亮的面孔,火红色的头发已久张扬,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帅气,收为夫君还真的是不吃亏,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被扯得生疼,她能闻到她嘴唇干裂的血腥味
天歌看见伊雅被绑在柱子上小脸已经憔悴的没有一点的血色,他的双目被刺得很疼,比常年没有见过阳光的他眼睛第一次接受阳光照射还要疼。
他的视力在出了焚魂海之后就变得很不好,他要把伊雅抱在怀里才看的清她的脸,多年没有照射过阳光的他双眼根本就没办法适应这种光亮。
炎阳柱上的光尤其强烈,有人说,那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再看东西了。
伊雅感觉到天歌塞到自己手里一个冰冷的东西,耳边是他那低沉好听的声音,“记住,伊雅,不要把它弄丢了,回到焚魂海。”
伊雅此时的状态太不好了,她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死死的抓住那个东西,连她都没有发现尖锐的边角已经刺破她的皮肤。
天歌把他抱在胸前,他忽然想起了母亲说过的一句话。
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他把她抱的更紧一点。
一个魔族擅自闯上无相天不会不被人发现,此时的伊雅已经几近昏厥。
天歌一手抱着伊雅,一手拿着他漆黑如墨的战枪,嘴角笑虐,双眼处漂亮的瞳孔已经被烧灼成了空洞,“你们拦得住我么?”
战魂枪上燃烧着如同墨汁一样的黑色的火焰,像传统的水墨画一样晕染开,却没有人敢小觑这漂亮的火焰,焚魂海魔君的本命火焰,哪怕沾染上一点,不死不灭,真的是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天君守在他们的天后身边,即使天歌的双眼已经瞎了,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天歌一路破关斩将,带着伊雅来到绝情崖。
第七章 面具
长亭终于被救过来了,伊雅在刺杀的那一刻终究还是有些动摇的,那把匕首偏离了长亭的胸口一点,没有致命。
在长亭的劝说下,浩轩没有继续下追杀令。
只要长亭没事,他就没事。
母后年龄大了,他没告诉母后这些事情。
她和他念叨,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伊雅了?那个孩子最孝顺了,你天天那么忙,伊雅总是来陪我这个老婆子,那丫头最会体贴人了。
他忽然才想起,那个曾经整天跟在自己后面,哥哥哥哥的叫着自己的小丫头,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里就再也没有长亭以外的人了?
是的,只是他爱上长亭了。
长亭不过是一介凡人之躯,能够陪他的不过百年,但是无论轮回多少次,他都会找到她的。
她说,每一世我都会爱上你。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公主,乞丐,丫鬟……他不知道陪过了她多少个百年。
忽然,某一天在书房看书的他心有感应,放下书,抬头望去,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走路蹒跚,摇摇晃晃,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满眼狡黠的说,“这一世,我出生在无想天哦!赶紧把你最好的功法拿出来,本小姐也要长生不老。”
“哦?你是让我少女养成计划么?”浩轩的脸陡然靠近小女孩,真是她能感受到他嘴中呼出气息的温度。
“等我实力超过你,我就把这无相天夺过来,我要当老大,然后收你为压在相公。”小女孩挥舞着自己粉粉的小拳头,眼睛亮的像蕴含着漫天星辰。
“嗯,压寨相公,也很不错。”他说着拿起自己的书继续看。
此时另一处,焚魂海。
一个高挑的女子脸上带着黄金面具,即使被遮挡了一半的脸,也能看出那是一张绝世的容颜。
黄金面具只挡住了一半的脸,仍然能看到她精致的下巴和那如烈火一半炙热的红唇,透着致命的诱惑。
伸一个懒腰,伊雅终于把公文批完了。
身为焚魂海最漂亮的女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打她的主意,只因为她是焚魂海的新君王。
“报告君主,又发现有三个人偷偷离开焚魂海,身上已经有了烙印,可以通过烙印追踪到,请问立即执行死刑么?”
“交给祭司们去做吧,以后这种事就不用汇报给我了,对了,对我统治权利还有意见的那三十个人直接抹杀掉就可以了,我真是被他们整的头疼了。”
“是。”
几百年前,伊雅带着黄金面具回到焚魂海,成为焚魂海新一代的君王,几百年的铁血手腕的治理,再也没有任何反对她的声音
焚魂海的人一辈子不允许离开,外界的人可以进入焚魂海,但是只要超过一百年,就会被判定是焚魂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以再离开焚魂海。
一旦离开焚魂海,身上就会被种下某种烙印,通过烙印,即使他们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祭司找到,并处以死刑的惩罚。
背叛者不允许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焚魂海就是坠落者的地狱。
听老人说祭司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法则”。
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则,即使是焚魂海的君主。
第八章 后记
伊雅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回到她的房间,打开聚灵器,一股炊烟从里面冒出来,凝结成一个人的虚影。
即使脸色苍白,依旧抵不过他红发的张扬。
“最近的灵魂稳定一些了么?”伊雅问。
“嘻嘻,好多了,没想到老婆大人还有这种神器,竟然能够储存灵魂,我还以为自己一定魂飞魄散了呢,祭司殿的那些老家伙们,还真是不留情面,怎么说之前我们也一起共事过几万年呢,说翻脸就翻脸。”
“这聚灵器当然厉害了,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倒是便宜你小子了,一分彩礼不给,还要我自己倒贴嫁妆。”
“老婆大人你可不能这么做,那看我把面具都给了你,焚魂海这万里江山可都是你的,夫君我可穷的就剩下你了……”
“谁稀罕……”
执念太深,终成魔障,不离不弃,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