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善有些讪讪的,也就不再多话,喏喏地应了两句,又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得找了个角落里坐下来,喝了二两闷酒不提。
“我瞧这位琦善大人莫不是看上你了吧?”洗浴已毕,换了竹布褂子懒懒地在床边歪着,苏泰手里偏还不老实,轻轻撩拨揉弄着。
“怎么?不乐意?”如锦抓住他的手狠咬了一口,“我可告诉你,这苏州城里喜欢我的男人多了,爷您要是不乐意啊,趁早离了我这儿还来得及。”
身后的人便赖着黏上来,“我哪敢不乐意啊?我媳妇儿人见人爱,这是我的福气!”脸也腆着蹭在她后颈,“不过这人可不厚道,净给那位惹不起的贵人当密探,要不是咱情比金坚......”他打鼻孔里嗤出气来,“他祖父可是跟着先帝打准格尔血染沙场的,怎么到他这儿就这德行了?真给祖宗丢人!”
如锦忍不住乐了,“得了得了,还有脸说别人呢。你也不想想,早几年的时候自己个儿是个什么模样?”
“我那么没出息的时候你都欢喜我,”他忽然有些感叹,“如锦,这些年苦了你了。”
难免一阵伤感,却终是抿了眼角的泪,“嗨,还说这些干什么,咱们现在不好么?再说,你若一早正经营生,恐怕这会儿该是和祐龄恩恩爱爱了,可也轮不到我这个南城的小寡妇。”她转过身,依偎在他胸前,“你说,祐龄怕是没俩月就要生了吧?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什么时候能来。”
满打满算,大夫告诉祐龄的日子是还有四十天,又说您这是头胎,月份又大了,家里这登高爬低、粗重活计一概不要再动,只是每日里得空出门走走,娃儿着盆容易些。于是咱们俞老大就跟领了圣旨似的,别说粗重活了,就连祐龄要倒个水叠个床都被他拦了下来,肚子肚子,小心肚子,絮絮叨叨的教嬷嬷跟在后头笑个不停。
“你就宝贝肚子!”孕中人怕也是情绪不稳,加之生产临近各种焦躁,他越殷勤她倒越没好气,好在俞启正打定主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有时本来一肚子气,被他哄着忍着逗着,也就慢慢消化。
店里有伙计日常照应,要紧事还有嬷嬷帮忙拿主意,所以两个人也就闲了许多。天气好的日子,俞启正就陪她出门走走。这一天也是日头不冷不热,微风吹着叫人那么痛快,两个人边走边聊,竟慢慢晃进了城。
好巧不巧祐龄的阿玛这天不当值,在家里懒得听几个媳妇们妯娌间拌嘴,跟福晋也没什么可聊的,就想上城外买点好烟叶。天气也好,没坐轿没骑马,慢慢悠悠溜达着。
这父女俩也是有日子没见。怎么说呢,当阿玛的没法子算是默许了自己家格格好好的福晋不当,要去开铺子,但总归是心里不自在,见了呢,不免要念叨几句,祐龄如今也不会事事顺着他,真吵闹起来教人头疼,不如不见,少生事端。祐龄么,可也得有功夫见她阿玛啊,您瞧现下这情势,也是想着放一放,再放一放,如此,便造就了接下来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