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日,雪格外的大。木屋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他向窗外看去,入眼只有一片的白。
天色渐晚,他正准备上床歇下。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李大夫,李大夫,快开门啊!”,一男子十分慌张地大喊,“李大夫,快来救命啊!”
李茗赶紧打开门,关心地问道:“刘兄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勇边大口大口喘着气,边说着:“快点快点,边走边说。”
“我和爹娘刚刚走在山那边的路上,就突然看见有个雪堆里有一只手,那里的雪还带着点红色,就赶紧过去。然后就发现雪堆下埋着一个人,还有气,但是衣服上有好多血!”,他边说边拉着李茗往那边跑,“之前你也讲过,受伤了有时候不能随意移动伤患,我们也不敢大动,就把她先从雪堆里挖出来,给她盖了件暖和点的衣服,在旁边生了堆火。我们现在快去吧!”
李茗听了连连点头,跟着他急急忙忙地往那个方向跑着。
到了后,李茗立刻对她的情况进行检查,发现可以移动后,立马跟刘勇和他的爹娘一起把这个女子送回了自己的木屋,他让刘母先帮忙把女子身上占满血的衣服换掉并帮她简单的处理伤口。
……
“李大夫,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啊!”,刘父有点抱歉地说。
“没事儿的,你们也是为了救人,这是好事儿,而且我也没帮上太大的忙。”,李茗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父有点为难地说:“李大夫别这么说,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李茗微愣,礼貌地问:“伯父,您先说是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
刘父这才说:“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多屋少,本来就勉强住下,现在再多个姑娘,根本就没屋子住。唉~,我想让她暂时住你这里,可以吗?”
李茗也有点为难:“我家也没其他人了,这孤男寡女的……”
刘勇突然开口说:“李大夫,这个姑娘我们以前也没见过,可能是路过遭遇了山匪。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你就当救了她,然后让她在你这里打个下手吧。”
李茗考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唉~,那好吧,就让她暂时住这里,不过打下手还是等她醒了后自己决定吧。”
等刘母帮忙换好衣服,简单处理了伤口后,他们又聊了几句,刘母还答应了每天都过来帮忙上药便离去了。
……
第三日,那女子终于醒了,李茗简单的给她解释了情况,然后便问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方?可有什么亲人?”
那女子不太想理她似的,淡淡地说了句:“林清清,没家,没亲人。”
李茗听了,只觉她挺可怜,谈了口气,说:“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然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李茗端了一碗粥进来,想起了什么,就问林清清:“对了,你既然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你以后愿意在这里帮我打个下手吗?”
林清清警惕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为什么?”
李茗怕她误会,赶紧介绍到:“之前我虽然是留你在这里养伤,但我们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总是不好,倒不如说是你是在我这里打下手的。”
林清清思考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春天,万物复苏,小鸟也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
李茗今日出去给人问诊,回来后,脸色不太正常。
林清清最近跟他相处的还算不错,发现异常后,就关心地问了一句。
李茗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句:“无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林清清看出他不想说,也没再过问。
直到过了两日,有两个人拿着林清清的画像来到木屋。
当时,林清清见他们不像一般来看病问诊或者拜访的人,便躲了起来。不过她悄悄地听见他们在询问李茗是否认识或者见过什么画像上的人,还威胁他说见过不上报会怎么样的。但李茗坚持说不认识也从未见过,他们便要离开了。林清清在他们拿出画像时,偷偷瞟见,那副画像不正是画的自己吗?
林清清如有所思地想着,当晚不见了人,直到半夜才回来。
她回来时,发现今日李茗竟还未睡,有点心虚的进了木屋。只见李茗眼圈有点微红,语气中带着点生气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决定要走了?你要是要走,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一连串问题问得林清清有点懵。
“我就是去了一趟镇上,买了点东西。我下次提前知会你一声,别担心。”,林清清回答道。
李茗眉头紧锁,急切地问:“你去买什么,没有注意到你吧,有没有人为难你。”
林清清轻笑道:“你放心吧,我带了帷帽,应该没人看到我的脸,你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两人拿我的画像到处问紧张了。”
李茗惊讶了,有些结巴地说:“你……你……你看见了?”
“对啊!我不仅看见了,还听见你说不认识我,没见过我呢。真不知道这两个月是谁天天在给你打下手呢?是鬼吗?”林清清故意打趣他。
然后她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都主动当我的同伙了,不给你说点也不太好,看在你是个好人,还这么帮我的份上,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姑娘,她和她爹娘还有弟弟一家四口在偏远的村庄里生活。她娘体弱多病,她爹一个人要养活一家十分困难,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便把女儿卖给了当地富商做丫鬟。可是不知道怎得,一向老实的爹却开始了赌博,卖女儿的钱很快就输完了,还日日有人上门催债,家里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他便再次琢磨着卖掉自己的儿子。但他不知悔改,依旧日日赌博,倾家荡产。那姑娘的娘最后不治身亡,她爹遭人上门催债,被揍成了残废,难以接受便自杀而亡。”
林清清眼圈微红,声音有些哽咽的继续道:“姑娘本以为她和弟弟没了爹娘后,只能在这富商府中生存下去,却不想那富商人面兽心。刚开始她对姑娘和弟弟还算友善,姐弟俩在府中正常生活,他有时还会让管家询问是否生活习惯。可是在姑娘的爹娘去世后没几日,他便暴露本性。一日,他醉酒便想轻薄于那姑娘,姑娘不从反抗,她弟弟也刚好路过发现,便帮姑娘拦住富商,让姑娘快逃。姑娘逃后,她弟弟却被富商乱棍打死。后来姑娘想为弟弟报仇,知道官府腐败,定会偏袒富商,便直接去刺杀富商。结果刺杀未果,还被富商抓住。富商告诉她,她爹赌博实际上是他算计的,他当初本想让她爹把姑娘卖于自己为妾,结果她不愿最后只得卖为丫鬟。后来便想让她爹由于赌博再不情愿也要屈服,却不想结局与他设想不同。姑娘听后,心疼不已,奋起反抗,刺伤了富商便逃跑了。”
李茗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她勉强地微微笑了一下,接着讲道:“姑娘逃后,遇见一个商队,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于他们,乞求他们能够带她逃离,他们后来同意带她上路。姑娘本以为遇见了好人,却不想也是一群人面兽心的混蛋。他们一路对姑娘都挺礼貌,直到一座雪山时,发现四周无人,便打起来坏主意。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突然发生了雪崩,他们四处逃窜,那姑娘却被埋在雪堆里,幸得人发现,捡回一条命。”
李茗听后,十分心疼,知道这就是林清清自己的故事。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林清清是个很好的姑娘,热心肠,除了最开始有些警惕外,对人也总是笑呵呵的,让人完全想象不出是经历了这么多痛苦。
他想了一会儿,像是冷静了,又问道:“那你是不是打算走了?”
林清清也从刚刚的悲伤情绪中缓了过来,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了,就算你不会出卖我,难保其他人也不会,留在这里也只会连累你们,倒不如去更远的地方,重新开始。”
李茗听了后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我们一起走吧!”
林清清呆住了。
李茗微微笑着解释道:“反正我也无亲无故,你一个姑娘不安全,倒不如我们一起,相互照应,反正我也厌倦了一直在一个地方生活。如果可以,我们能四处游历,帮助一些穷苦人家治病,这样也会少一些像你家一样的人们了。”
林清清听了眼含热泪,李茗见了有些慌乱,有些着急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怕我和那些坏人一样?你要是不同意就直接告诉我,我不跟你一起就是了。”
林清清又突然笑了,说:“你个傻子,既然都说了是我同伙,我们当然要一起逃了。快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就走。”
……
不知过了多久,江湖上传出有一对夫妻,乐善好施,专门帮忙救治没钱看病的穷苦人家,从不收取丝毫费用。但是他们有一个规定,那便是不为赌徒治病,不为欺男霸女的人家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