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方城外,泚水之畔,兵戈林立。
已经近六个月了,由于连降大雨,泚水的水位暴涨,齐魏韩三国联军被阻在对岸。与楚军唐昧的部队隔河相望。
联军大帐中,匡章愁眉不展地看着地形图,下首周最还在絮絮叨叨。
“大王派我提醒将军速速进军,不知有何进展。”周最说道。
“……”匡章沉默不言。
“今日泚水连降大雨,未知将军有何对策?”
“……”
“某观对面楚军营盘,似多有懈怠,此时渡水而击,实为难得的机会啊!”
“周大人还请回营休息,本将自有定夺。”匡章沉声说道。
“既如此,鄙人告退,还请将军速速进军。”周最抱拳而退。
匡章无奈地看着周最走出去,继续观看地形图,嘴里无意识地念着:“泚水,泚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喊道:“来人!”
门外侍卫快步上前,抱拳应诺:“将军?”
“派出三队斥候,沿泚水探查,深浅之处,务必弄清!”
“诺!”侍卫抱拳而退。
又过了十天。联军大帐。
“泚水水文可曾探查清楚?”匡章问道。
“回禀将军,不曾。”斥候回道。
“加派人手,再探。”
此时,秦楚边境,楚军大帐。
手下谋士对昭睢说道:“将军一直以必战之姿应对秦军试探,现在秦军已不愿损伤太大,亦不会轻动,拒秦一路,当稳如泰山了。”
昭睢摆了摆手:“匡章带兵向来百变,不好对付,唐昧那一路才是关键,着五千人去援助一下吧。”
“将军英明。”文士抱拳而退。
又过了十天,泚水河畔。
匡章骑着马在河边视察地形,看着对面的楚军营盘,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周最已经烦的他不想在大帐中呆了。
匡章信马由缰地走着,不觉间走到一处山谷,只见此谷中树木秀颀,溪水淙淙,溪水尽头有一处茅屋,四周围栏整齐,环境清幽,颇有韵味。
匡章见状,心觉此处不凡,便翻身下马,走到围栏门外,朗声说道:“齐国匡章造访,不知主人家可在?”
院中寂然无声。匡章又说了一遍,仍然没有应答,便转身想要离开,谁知没走几步,听得不远处有人悠然歌唱而来:“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来人一身山野樵夫打扮,但唱的却是诗经中的名句,匡章虽不甚通诗,但这樵夫吟唱诗句时的气韵却是他在齐国贵族中常常见到的。所以他又下马,走上前去,抱拳说道:“见过老丈。”
那樵夫一愣,见匡章一副齐军将领打扮,莞尔一笑,说道:“将军为何孤身至此?”
匡章见樵夫对自己并无半点畏惧,更是笃定此人定是某位隐士,说道:“某乃齐国匡章,领齐王之令伐楚,奈何被泚水阻住半年有余,不得渡水之法。”
樵夫听后,笑道:“此事易耳,将军可遣人观楚军布防,重兵之处水必浅。”说罢,背着柴禾向茅屋走去。
匡章听后茅塞顿开,向樵夫抱拳说道:“谢先生指点!”
樵夫并未回答,继续唱着歌走远了。另一边,匡章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五日后,清晨。天气阴沉,樵夫在院中劈着柴,把劈好的柴,一堆一堆的放好。
泚水岸边,三国联军兵分几路,向事先探查好的地点集结。
樵夫看了看天气,把一堆柴禾扔进炉灶。
泚水岸边,楚军岸边突然有无数伏兵暴起发难,联军岸边早已兵力调动完毕,齐国骑兵一马当先,步兵方阵如墙推进,韩魏箭矢遮天蔽日……
樵夫眼见柴禾不够了,又举起柴刀,对着一支粗壮的树枝砍下。
泚水岸边,楚军被联军分割包围,主将唐昧左冲右突,与匡章的本部人马正面对上。
樵夫砍完柴,把院中碎屑收拾一下,拎起之前在溪水中抓的鱼,走向炉灶。
是役,唐昧被杀,楚军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