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哥与二哥相继分家后,逢年过节回那个生我养我的故乡我的家时,我再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声回家。
尽管哥哥们一如既往地待我。可我从心底里知道,那其中有了变化。
哥哥带我去剪头发,店里的老板娘通常会给侄子拿来点小零食,让他吃着坐着陪着父亲慢慢等,她更会搭讪说道:“你女儿这么大了”,这时哥哥会宠溺地对看我一眼抬头回答老板娘的话——“这是我小妹”。
哥哥带我们一起逛商场,看见某件衣服依旧会两眼放光跟发现宝贝似的喊我,小妹,这衣服你穿应该好看,去试试吧,等某件衣服终于被他看上了,买了之后,他会笑着加上一句,我就说这衣服合适你穿嘛,对了,回去不要跟你嫂子说。前半句甜蜜开心,后半句竟如此刺耳,刺得心隐隐地疼。
原来,我在家中的角色真的不一样了。我由你一个人的小妹,变成了嫂子的小姑。
我在哥哥们成家,有了老婆孩子后,变成了家里的一个“包袱”。
以前的哥哥,每次回到家,买的零食全是我的,问的是我的学业如何。如今,每次他们在我面前,说得最多的就是:小妹也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老大不小的,该找户好人家嫁了。
逢年过节,不管是亲戚来家里,还是爸妈去走亲戚,爸常挂在嘴边的话一定是——说他现在呀就还差那一个包袱没有成家。
渐行渐远,那年少不知愁,如温室般的家乡。
喜欢带着侄子从院里一直逛至马路上去,在路上看风景散步,悠哉自在行,哪能不遇人?
这天,与往常一样,饭后带着侄子在散步在家门口的马路上,偶遇村中比我小一届的伙伴。与之在路边寒暄,他的妈妈途径看见了我们,停下脚步加入我们的聊天。话没说几句,就问起了我,你不是嫁到谁谁家了吗?
听闻此话,我一脸疑惑,不解地抬眼望向她,一脸惊讶且好奇地问她,那谁是指谁家呢?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呢?我竟不知道,我被嫁了,被这滑稽的消息逗得爽朗地地笑了。
她只是告诉了我那户人家具体是谁家,但并没有告诉我是打哪儿听来的。
后来,我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她的话,她说的那户人家的主人不就是我同学的父亲的名字么?
我与他儿子是同学这没错,可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呀。
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那年暑假,我报名了公务员考试。因为数学一直偏科,一遇数学就短路的我,向我同学求助。但是他非得要搭我去他家才肯辅导我,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就依他,后来还在他家吃午饭,除了他哥哥,他全家我都见过了。
难道是因为这次的冒昧打扰被人误会了?嗯,极有可能,因为那天同学他姑姑回娘家了,刚好看见我了。
不管是如何被误以为我已经嫁了。
总之我已经被乡人认定为外嫁女就对了。(都觉得那是迟早的事)
渐行渐远,我的故乡。
我们那边管重新修葺已故老人家的坟墓叫做做风水。奶奶的坟墓重新修葺的时候,哥哥和爸爸去了现场,他们得去到现场亲自把家里的男丁的名字刻到墓碑上。
那晚,父亲单独与我谈话。
我知道按规矩,只能刻男丁的名字。至于女的,不管成亲与否,都没有资格留名。虽然他们所谓的规矩我都懂,可是心里还是不好受。
父亲估计知道我的难受,回来才特意找我聊天,告诉我这是规矩。言外之意是不是他的偏心。
祖宗的规矩一成不变,这是男女平等?
为什么?生为女孩就只能在族谱留下:xx之女,生于x年x月x日等字样。
亦或是连这样的字样也会随着出嫁而被一笔抹掉。
难道,生为女子,就只能以嫁入另外一个家的形式才叫有了一个家么?还是说是我太执着,太在意这一层面的认同?
远去了,记忆中一排排整齐的泥砖房;远去了,那长长的光滑的青石小巷;远去了,那赶着老黄牛踩着夕阳归家的大叔老伯;远去了,那在门口唤儿回家洗澡吃饭的大娘大婶。远去了,那些家长里短、、、
齐帆齐写作自媒体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