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成山的信到了,成功把王断红骗了,王成山与何傅心的父母商讨婚事,辞别上海前意外得知法国的状况,令他制王断红于死地信心倍增,日军继续布置反攻,蒋中正为了制衡两广的权重换了白崇禧,让张发奎接替指挥,王断红格外纠结,与于先词跳了一支舞。
陈博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电话,眼珠微微一动,“嗯”得一声,将桌上的眼镜缓缓戴上,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
于先词的背影站在门口,侧头默默望着他,陈博术将头一歪夹着电话,另一只手摁着纸,笔速加快了些,抬眼一看站在门口的于先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张发奎先生,我在听,在记你说得情况呢,请你接着讲,日军出现在五塘,大约有多少兵力?
陈博术眼珠微微动着,“嗯”得一声,将笔放在桌上,用手握住电话,抬起手对于先词一挥,眉毛微微一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大约有三个旅团是吧…我会汇报给蒋先生的,让九十九军坚持住。
于先词缓步走到桌前,垂目默默望着陈博术,他缓缓将电话朝桌上一扣,深吸一口气,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合十在腹前抬眼望着于先词,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蒋先生已把荣誉第一师撤出战场了,让他们去思陇一带修整,伤亡太大了,没法顶了,我们现如今在八塘九塘一带与日寇激战,这帮日本人恢复得够快的,咱们援军调来,他们也补充完了。
于先词微微一点头,缓缓拉开桌前的椅子屈身坐下,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眼珠微微动了动,沉默一阵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前些日,下面的人和张发奎交接军务。他们回来汇报说,很担心,因为张发奎表现出来一股…似懂非懂的模样,说自己也有自己的打法,让我们放心。
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抬眼望着他,双手搭在扶手上,眉毛微微一挑,于先词嘴角动了动,皱着眉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还是对把张发奎换上来有点…怎么说呢…我有些异议,虽然我们已经重创日军,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两广势力削了,只是,他没有熟悉上一轮作战,况且,日军已出现补充情况,证明援军正在赶来,我是怕他失败了,折损了我军的人员。
陈博术眉毛一挑,缓缓走到于先词身边,抬起手扶住他肩膀,一阵阵风拂过陈博术有些凌乱的头发,他嘴角上扬,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我军加上新增援军足足十五万之众,昆仑关正面之敌无非三个旅团,还记得委员长曾经总结的日军弊端吗?他们战线太长,增兵补给跟不上,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复杂,又侧头一看陈博术,陈博术的手轻轻揉着他的肩膀,于先词抿着嘴紧皱着眉头,低下头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可是…陈秘书,上海战役时,也是张发奎接替朱绍良去当中路军司令当天,日军就在金山卫登陆了,我心里总有股不好的感觉,张发奎,真是出了名的倒霉。
陈博术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手一抬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站在他身后望着前方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行了,你这个书生,没想到,你还挺信命,不过,你直觉一向很准,只是这次不用担心,我都算好了,日军未来的一举一动都在蒋先生和我的脑子里推演了无数遍。
陈博术一挑眉,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没有往日的阴鸷,多了一丝顽皮,一阵阵白光划过他的脸颊,于先词眉毛动了动,侧头看向身后,只见陈博术的侧脸逐渐从于先词脸侧探出,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那个王断红连长,就是你和我提起的,那个让你见完一面就总是想起来的人吧。
于先词眼珠一动,一下转过头看向一旁,只见陈博术侧头哈哈大笑着望着他,抬起手用手指一指他,手指在半空来回晃了晃,又说道。
#陈博术(中年)庆功宴上,我一见就知道了,确实气度不凡,看一个人,你可以从他那种种情感洗刷下来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是一个什么人,王连长是个英雄料。而且,看你那一见了她眼里容不下别人的样子,我就认定了,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王连长。
于先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仰起头笑得不拘谨起来,露出一排牙齿,眼睛都有了些弯度,他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她是…陈华伟先生的干女儿…也是陈华伟先生的学生,说起来,我们是师兄妹。
陈博术眼神微微一愣,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笑意,双手搭在椅子上,叹了一声。
#陈博术(中年)天呐,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啊。
于先词仰起头望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一缕白光照耀着蒋中正的五官。陈华伟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向上方,于先词手中端着一杆长枪对着沙发上的陈华伟。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微笑,眉头微微一动,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老师走了,我理应照顾他们家,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很愧疚,即便他们说,有些事是必然,可愧疚这种东西,是会随时间增长的。
陈博术眉毛微微一动,摇了摇头背着手缓缓走向一旁,长衫随着他缓慢的脚步摇摇晃晃,一声轻叹传来。
#陈博术(中年)你这个书生…
王断红坐在桌前,手小心翼翼得拼着纸张的碎屑,她的手指一沾一旁的粘合剂,在裂缝处涂抹,几个士兵肩上挂着枪一敲门,喊道。
“连长!上面发的慰劳品到了,有罐头呢!是从日本人那缴获的,军饷也下来了,您那份我们带来了!我们给您带进去吧!”
王断红的手指微微撵着纸张的裂缝,眼神里透着复杂,她沉默一阵,沙哑着声音说道。
##王断红(少年)不用了,我那份拿给弟兄们分分吧,包括军饷。
王断红微微一清嗓子,拿起一旁的抹布来回抹着手,呼出一口气,默默望着桌上满是裂痕的纸,却少了一块,王升的落款,只剩下了一个王字。
门口的士兵互相看了看,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去,将地上的布匹与瓶瓶罐罐抱在怀里朝远处走去,岳太文背着手缓步在长廊中前进,侧头一看怀里抱着东西的士兵,士兵们一点头,叫了声“师长”,便朝远处走去。
岳太文眼珠微微动了动,又望向前方的大门,破破烂烂的窗户纸透着微光,又侧头看向身后几个搬着东西走来走去的士兵,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你们连长怎么了?
几个士兵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岳太文,开口说道。
“不知道师长,王连长来到思陇修整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屋子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弟兄们也很着急。”
王断红手里夹着一根烟,一只手捂着自己脑门,眼中带着泪水望着桌上满是裂纹的纸,她不时将烟放进嘴中一吸,丝丝缕缕白雾在微光中缓慢蔓延着,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发颤。
岳太文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走了几步靠近大门,眼珠微微动了动,有些犹豫地抬起手。王断红脸上带着泪珠,指间的烟冒着红光,背影在前方的白光衬托下格外黯淡,烟雾在她头顶缓慢浮动着。
王升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她,一阵阵风将他鬓角的发丝吹得摇摇晃晃,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传来。
#王升(中年)听没听说过丑小鸭与白天鹅的故事?
王断红嗤得一声轻笑起来,眼中带着泪花,抬起手捂住眉头,眼珠微微动着,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王升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沙发上,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人上瘾的东西,理想与信仰,金钱与毒品,很不幸…我们家是后者。
王断红将烟放进嘴中一吸,发红而湿漉漉的眼眶缓缓划过,她缓缓将烟拿下,长舒一口气,低下头去,豆大的泪珠划过半空,泛着微光。王升侧头看向一旁,眼神里透着忧郁,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葚福的毒品一日不绝…几代人都将深陷其中…
王断红的手微微发抖,又将烟放进嘴中一吸,丝丝缕缕白雾从她干裂带血的唇间吐出,王升无色的脸庞沉浸在明暗不一里,默默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有些事的选择权在你手里,有些事却由不得你。
一阵阵风拂过王断红的发丝,她苦笑出来,抿着干裂的唇,将手中的烟缓缓掐灭在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侧头看向一旁,眼神里已然是无望。
##王断红(少年)时至今日,我才明白那些话意味着什么,这几句话,不止伴随了我的一生,所有从那长起来的人,都会一遍又一遍体会这些话带来的不一样的意思。
岳太文缓缓将手敲在门上,王断红眼神发愣,默默望着一处地方,一阵阵风泛起她耳侧的发丝,烟雾在烟灰缸中愈来愈微弱。
##王断红(老年)不知过去多少年,那片山上的罂粟,已经没了,可无数次梦里,我却依然看得见,那红灿灿的罂粟花,仿佛那些花早已刻在了每一根骨头之间的缝隙里,被践踏过的伤痕,总是刻骨铭心,何况那是几代人的命,罂粟…似乎将所有人拖入了泥潭…那些人有的和我很亲近,有的和我很生疏,有的不过是匆匆一面,有的…也只是听说。
王断红耳边的敲门声逐渐清晰,岳太文站在门口,眼神里透着些担忧,王断红眼珠微微一动,看向大门,他的声音徐徐传来。
#岳太文(中年)王连长,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是岳太文,我可以进去和你说说话吗?
王断红抬起手一抹脸和眼睛,缓缓站起身,沙哑得“哎”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她缓步走到门前,一抿嘴深吸一口气,又用手来回抹着脸,手在身上来回一蹭,缓缓抬起手将门打开。
岳太文手中握着一杯水,望着她那双发红的双目,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缓缓将手中的水递到她面前,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喝口水吧,嗓子都哑了。
王断红缓缓抬起手接过水杯,微微一点头,道谢一声,将杯子靠在嘴边喝了一口,朝旁边一走,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您请进吧。
岳太文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缓步走进房间中,门外的长廊之中的士兵们走来走去,搬东西的声音熙熙攘攘。
王断红缓缓抬起手将门一关,屈下身坐在桌前,一直低着头,岳太文背着手在房间里左右看着,侧头看向一旁,突然间,他哈哈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老蒋回柳州了,咱们的大委员长把陈秘书留在这当传话筒,真是…隔着几个城把他们当提线木偶玩。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了动,只是“嗯”得一声,岳太文侧头看向王断红,又垂目看着桌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缓缓抬起手一拉椅子,屈下身坐在桌前,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看得出来,自从收到家里的信,你就有了心事。
王断红眉头微微一皱,双手垂在腿上逐渐合十,呼出一口气,低下头去,她沉默一阵,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岳师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我可能要离开部队了…
岳太文眼珠微微动了动,搭在桌上的手指抬起敲了敲,他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家里出事了?
王断红一点头,又“嗯”得一声,岳太文抬起手来回搓着侧脸,一抿嘴眼珠左右动着,身后的窗户透来丝丝缕缕白光,许久,他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王断红一直低着头,手指来回划着手背,缓缓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不知道。
岳太文默默望着她,抬起手勾住嘴唇,手指在鼻下缓缓搓着,王断红苦笑一下,抬眼望向岳太文,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们家,或许没那么清白。
岳太文的手捂住自己的侧脸,默默望着她,哼哼一声,笑了起来,侧头看向一旁,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走完这完整的路再考虑吧,起码,要把这一战完完整整打完,人嘛,总要有始有终,不是吗?
王断红抬眼望向岳太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湿漉漉的眼眶缓缓划过,她“嗯”得一声,岳太文站在窗前,丝丝缕缕白光划过他的脸颊,身影形成重影逐渐消失了,声音徐徐传来。
#岳太文(中年)我喜欢一些崇高的东西,喜欢真挚的信仰,喜欢对一个人,或是一件事物真挚的感情,相信我们脚下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有深刻的领悟。
王断红的身影站在岳太文身后,背着手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一阵阵风拂过她耳侧的发丝,岳太文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拿起一根烟放进嘴中,王断红的身影飘忽不定,高举着双臂四处走。
#岳太文(中年)或许,有很多人从来不相信这些,他们认为,一切都是趋于一个阴谋的诞生,从而击碎一切,有些事,是应该坚守的,不然我们以及往后的一切或许都是寒夜里的流浪者。
岳太文手里夹着一根烟,嘴中徐徐吐出丝丝缕缕白雾,他侧头一看身后,王断红坐在桌前,默默望着他,岳太文咧开嘴,望着身后丝丝缕缕白光哈哈大笑起来。
#岳太文(中年)王连长,我希望你面对就算不是自己可以定夺的命运时,也可以在其中如鱼得水,无论你走哪条路,要创造它,领悟它,说不定,百年后的人,或许都会沉浸在你如今脑海中的梦境。
王断红托着腮望着前方,一阵阵风拂过她的发丝,眉头逐渐舒展了一些,岳太文的身影形成重影,背着手站在桌前,烟灰里的烟头冒着白烟,他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这个蒋委员长,打个仗,还要惦记着整治军阀,他要是把这些手段用在指挥上!也不至于和日本人打得那么吃力!
王断红站起身,缓步走向一旁,侧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岳太文,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当天庆功宴上换掉白司令,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日军三个旅团围攻昆仑关,九十九军苦苦支撑,没觉得这样的打法很像日军惯用的伎俩,转移注意力,再找机会偷袭吗?
二人站在房间的身影被摇摇晃晃拉远,一个个肩上挂着枪的士兵在长廊之中走来走去,一扇扇门关闭又合上,岳太文的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徐徐传来。
#岳太文(中年)谁不说呢?你看看,一连长都比他们反应灵光,这帮人还认为日军已无从下手了,简直迂腐!
蒋中正的相框摇摇晃晃划过,几个身上四处绑着带血绷带的士兵蹲坐在房间中拿勺挖着罐头吃,王断红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传来。
##王断红(少年)如果是我,就把重点防范在后路,昆仑关正面之敌就与他们打僵持战,反正他们无法突破,咱们反而要怕这些日军把咱们的后路切了…
岳太文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身后咧嘴无声大笑着,脸庞逐渐变成黑白色形成重影消失在桌前,阵阵风将桌上烟灰缸里冒出的烟雾吹歪过去,窗帘随风起起伏伏。
王断红的头缓缓躺在烟灰缸旁,手中捏着纸高举在半空,纸上一层层裂缝在白光下清晰可见,却了一块的破洞下尘埃微微浮动,纸张被手捏着摇摇晃晃垂下,王断红默默望着天花板。
一个个人手中拿着红色的“囍”字儿大步奔跑着,囍字儿在半空摇摇晃晃推进,被猛然拍在一处墙壁上,画面摇摇晃晃移到站在房间中的杨思春和何途甫身上,二人笑着望着前方,杨思春侧头看向一个个拿着彩色丝带的人,抬起手一指,开口说道。
#杨思春哎,挂那边儿!把灯上缠点!
那几个人一点头“哎”得一声,便抓起靠在墙边的梯子,支到吊灯下,几人扶着梯子,仰头望着在灯上缠彩色丝带的人,何途甫侧头一看杨思春,开口说道。
#何途甫你说…咱这婚订的…我咋感觉那么怪呢…我都感觉在梦里一样…
杨思春脸上带着笑,不停指挥着人,几个人手里抱着红布和白烛走进门里,杨思春侧头看向一旁,开口说道。
#杨思春有什么不真实的?你不紧着乐,还在这怀疑起来东西南北。
何途甫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侧头一看杨思春,她面对着几个手里捧着红布的人,手不时拿起一匹来回摸着,不时点着头,何途甫开口说道。
#何途甫你瞧,具体日子没有,就撂下一句话,年内,你看看给你急得,现在就布置上了,你确定这不是个骗子?
杨思春将手中的布放回那人抬起的双臂上,侧头看向何途甫,嘴里嘁得一声,又扭回头去看着布匹,开口说道。
#杨思春人家骗侬白送几根金条,骗侬什么啦,骗侬做啥啦,我看侬这个脑子才是真的瓦特啦,人家没事送金条玩呢?我就喜欢军人,正派,没具体日期就一直留到人家过来咯,脏了再换。
说罢,杨思春便带着那几个人大步走向楼梯,何途甫侧头看向杨思春,眼珠微微动了动,轻轻叹了口气,杨思春边走边说道。
#杨思春何傅心!我告诉你,你以后结了婚就要正儿八经起来,我看我们的家业是指不上你,如果王小姐来了,商船的事我们可就交给她负责了,你没事给人家王小姐打下手去,侬晓得了吗!
杨思春站在长廊上,侧头一看一旁卧室的门,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手将门一推,开口说道。
#杨思春我跟你讲话呢,你听没听…
杨思春看着门里空荡荡的房间,和敞开的窗户,窗帘随着风起起伏伏,她眉头紧皱起来,一个肩上扛着枪的人跑到杨思春身后,大喊一声。
“太太,我看见少爷翻窗跑了!”
杨思春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侧头看向身后的几人,抬手一挥,低声说道。
#杨思春晓得啦…布置去。
一层层尘土在阵地上反复炸起,几个国军士兵端着枪趴在土堆中,火光不时在他们身旁炸起,几队日军士手中端着枪在焦土之中奔跑着。
张发奎站在棚子下,手中握着望远镜看着前方,一个满身泥土的士兵踉踉跄跄跑到张发奎身边,他气喘吁吁地开口说道。
“报告总司令!侦察部队发现日军部队出现在甘棠!是十八师团!”
张发奎瞪大眼睛,侧头看向那个士兵,一下将望远镜垂下,转身大步走到桌前,双手一下撑在桌上看着桌上的地图,喃喃一声。
“我的天呐…怎么日军这支部队登陆广西了…”
一队队日本兵在荒原之中大步奔跑,几架坦克和重炮缓缓前进,几个日军军官走在队伍中,眼中冒着杀气。
张发奎一下抬起手砸在桌上,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来回搓着脸,炮火声接连不断在耳畔炸响,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军官,大声喊道。
“快!让四十六军,六十六军,六十四军急行甘棠作战!”
军官一点头,应了一声“是”,便转身朝远处大步跑去,张发奎重重呼出一口气,在棚子中来回走着,尘土不时震落在他身上,他突然怒吼一声,一下将帽子军帽砸在桌上,尘土不时落在上面。
于先词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杯水,默默看着前方,陈博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些文件翻看着,桌上的电话铃猛然炸起,陈博术抬起手拿起电话靠在耳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我是陈博术,什么事?
于先词侧头看向陈博术,缓缓将手中的杯子靠在嘴边喝了一口水,他一抿嘴,将手搭在膝盖上,陈博术猛然站起身,眼睛瞪大了,颤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什么…
于先词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侧头看着陈博术,只见他嘴唇微微发抖,沉默许久,说道。
#陈博术(中年)我知道了…你们尽力顶住…
陈博术颤颤巍巍将电话扣回桌上,低着头大口喘着气,一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药瓶朝嘴里一塞,他咬紧牙关,脑门的冷汗划过鼻梁,面色扭曲,双手握着杯子,不断发着抖靠近嘴边,水在杯子里不断起着涟漪,于先词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落下腿站起身走到桌前,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博术大口喘着气,后背起伏着,颤颤巍巍抬起头看向于先词,他眼眶发红,脑门的冷汗划过脸颊,颤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日军…出现在甘棠一带…企图断我军后路…
于先词眉头一皱,缓缓屈下身坐在椅子上,抬起手捂住侧脸,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无奈起来,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派人去挡了吧。
陈博术使劲一点头,抬起手拽着椅子走到于先词身边屈身坐下,直勾勾盯着前方看着,一缕缕白光划过二人侧脸,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派了三个军去…结果…还没到甘棠…便在半路仓促应战…伤亡巨大…恐怕顶不住了…
陈博术抬起手一抹脸,眼眶通红,气息逐渐平静下来,侧头看向于先词,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庆幸起来,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虽然日军规模远超预计,但是,蒋先生和我的总方针没有太大的损坏。
于先词侧头看着陈博术,抬起手将手靠在侧脸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前方,陈博术眉毛一挑,又低下头笑了起来,二人翘着腿,一同望着墙壁上蒋中正的胸口,陈博术抬起手握住于先词的肩膀,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没事,咱们的领袖还有你呢。
于先词默默望着前方,手指来回揉着嘴唇,他眼珠微微动着,桌上的军帽缓缓划过,于先词的手形成重影,唇上的手搭在膝盖上。
一层层火光在一队队奔跑的国军士兵身边炸起,一排日本兵手中端着机枪对准前方射击着,无数国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黑烟包裹了一个个士兵奔跑的身影。
一层层尘土被反复掀起又落下,枪声与爆炸声连绵不绝,漫天黑烟被风吹过,朝一旁散去,清晰时,一具具国军士兵的摇摇晃晃划过。
一个日本军官手中握着一张纸大笑着在长廊中摇摇晃晃前进着,吉村背着手站在长廊尽头,听见刺耳的笑声缓缓侧头看向身后,日本军官停下脚步,黑暗里的五官只剩下咧嘴大笑露出的牙齿,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前方,大声喊道。
“总司令!中国军在甘棠被我们的第十八师团击溃了!”
说完,长廊又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吉村眼珠微微动了动,扭回头去,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了攥,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既然已经开打了,那就全力以赴吧。”
日本军官依然在长廊之中大笑着,吉村深吸一口气,白光中的双目逐渐变得阴狠,身后军官的身影手舞足蹈得跳着舞,吉村开口说道。
“让第十八师团继续朝宾阳行进,提前轰炸宾阳,为他们占领宾阳开路!”
身后的日本军官停止手舞足蹈,站的笔直抬起手一敬礼,大喝一声“是”,便又哈哈大笑着转身朝远处跑去,吉村背在身后的双手不断来回攥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无数架飞机穿过昏暗的云层,吉村的手握着一杆刀,用布来回擦着,刀在黑暗里冒着寒光,飞机发出阵阵轰鸣,几枚炸弹徐徐落下。
一瞬间,地面起了无数层火光,几个百姓抱着头四处逃窜着,身后的房子燃起大火,几个国军军官四处跑着,大声喊着。
“不要乱!我们建好防空洞了!跟我走!:”
话音刚落,一枚炸弹从他身边爆炸,火光一瞬间点燃那军官的脸庞,几个百姓的哀嚎声变得朦朦胧胧起来,那国军军官瞪着眼睛直挺挺倒在地上。
吉村坐在地上,手握着刀一下指向前方,一队队日本兵脚步掠过一层层尸体大步远去,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起着涟漪从半空落下,盖在成堆的尸山上,有百姓,有国军。
“一九四零年,二月,宾阳陷落。”
白日在枯树荫之间摇摇晃晃划过,陈博术手中握着电话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他颤颤巍巍侧头看向电话,对着听筒大喝。
#陈博术(中年)赶快,叫守昆仑关那二十五个师突围!撤退!
于先词坐在桌前默默看着陈博术,陈博术缓缓将电话扣回桌上,低着头嗤笑一声,抬眼望向于先词,眼中带着癫狂,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宾阳失守了,后路被切了,张发奎败了,我已经叫昆仑关的人撤退了,避免遭遇包围。
于先词紧皱着眉默默望着陈博术,一具具黑白色的尸体缓缓划过,陈博术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格外瘆人,于先词的手逐渐攥起拳头,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昆仑关失守了…你在笑什么…
陈博术缓步走到于先词身边,俯下身双手握着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二人脸对着脸,陈博术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先词,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有理由把白崇禧和张发奎的权重狠狠削弱了…昆仑关只是暂时性失守…
于先词紧皱着眉头,嘴角抽搐眼眶逐渐红了,一个个满是血污的脸庞缓缓划过,他们手中举着长刀怒喝着杀,一滴眼泪划过于先词的脸颊,他双目逐渐满是怒色,冷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陈彦引…那你告诉我…之前那些为夺下昆仑关…死伤的将士们…又算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嗤笑一声缓缓抬起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低下头,手指微微攥着,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你相信我,这是在计划之内的,昆仑关可兵不血刃拿回来…
于先词猛地站起身,椅子翻倒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眼眶通红,一下抬起手指向一旁,吐出一口气,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就想知道那些死伤的同胞们怎么交代!为拿下一个昆仑关!咱们中央军,那三个师个顶个的损失惨重!他们算什么!
一队队黑白色的国军士兵的背影在火光之间奔跑着,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摇摇晃晃划过,陈博术默默望着前方,脸上带着微笑,沉默一阵,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他们当然是英雄。
陈博术深吸一口气,望着于先词那双带着泪膜的眼睛,缓缓将手背在身后,朝一旁走去,边走边说道。
#陈博术(中年)先词,要长远得目光看待问题,虽然说…伤亡有些超出预计,但方向依然在正常的轨道上,我们要紧跟蒋先生的思维,明白吗。
于先词闭上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泪痕在他脸颊上泛着微光,身旁的窗户渗透着白光,将他的身影模糊,陈博术的手握住他的肩膀,微笑着侧头看向他,一阵阵风泛起二人的发丝,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你啊,先词,总是太理想主义,这就是你和我们蒋先生的区别,我们要不择手段得将自己国家治理好,这个前提就是,过多的正义,不在考虑范围内。
于先词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向陈博术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睛,他一摇头,抬起手将陈博术的手推下自己的肩膀,朝前走去,边走边喃喃道。
#于先词(中年)对不起…我可能该买点精神镇定药物吃了…我脑子里想太多乱哄哄的,你别在意…
王断红站在房间中,背着手来回看着几个伤兵用布匹比着自己身体,她脸上带着微笑,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行,好料子,挺称。
一个士兵的身影在长廊之中摇摇晃晃奔跑着,他脸上的神情哀伤,沉重的气息在长廊中回荡着,几个军官和士兵侧头看向他,只见他站住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道。
“昆仑…昆仑关…失守了…昆仑关!失守了!”
所有人眼睛纷纷透出惊愕,他们互相看了看,王断红侧头愣愣地看着那个士兵,岳太文缓步走来,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今夜撤离思拢。
说罢,岳太文一摇头转身而去,王断红愣愣地看着,半天没反应过来,身边士兵和军官们唉声叹气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传入耳畔。
一架架带着白日徽章的国军飞机划过半空,地面上一队队国军士兵奔跑着,夜色里,几个日本兵手里推着板车,板车里装着一摞摞麻袋。
突然间,爆炸声炸起,板车冒出火光,翻倒在地,无数糙米散落在地上,日军阵地火光四起,几架国军飞机轰鸣着划过夜空,朝尽头飞去。
吉村坐在桌前默默看着前方,那几个日本军官围坐在桌前低着头,吉村呼出一口气,直勾勾瞪着前方开口说道。
“都跟你们说了…该收缩战线防止补给线跟不上…你们不听…现在屁股没坐热就得撤了…”
陈博术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里仰起头哈哈大笑着,吉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默默看着那些低着头的军官,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们就打去吧!失败的锅!是我背!”
那几个日本军官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吉村呼出一口气,抬起脚一踹桌子,发出哗啦一声,那些日本军官纷纷闭上眼睛,吉村转身走向远方,声音形成阵阵回音传来。
“固守南宁!昆仑关不要了!你们说什么也不打了!”
王断红坐在门前,将头靠在门板上,军帽上的白日标识泛着微光,丝丝缕缕白光透过几扇大门的窗户纸照在王断红身上,军服的褶皱将其收住。
“一九四零年,二月末,日军退出昆仑关,国军一路跟进,重新占领昆仑关,日军撤回南宁固守,桂南会战,以与日军僵持结束。南宁十月才收复…”
王断红的睫毛随着眼皮一眨一眨着,一阵阵风拂过她耳侧的发丝,她侧头看向一旁,眼神里透着忧郁。
##王断红(少年)领袖来了,战争变得看不懂了…
一双军靴出现在她面前,画面摇摇晃晃移到岳太文的脸上,他神色无奈,王断红眼珠微微动了动,扶着地站起身,岳太文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王连长,老蒋开检讨会了,让中央军和主要参战的部队连以上的都去。
王断红“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岳太文仰起头眼珠左右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转身离去,白色的微光下只剩下王断红的身影,前方黑洞洞一片,风声呼啸着。
挂在墙壁上的孙文相框摇摇晃晃划过,蒋中正坐在桌前,神情凝重地望着前方,一张大圆桌前坐满了军官,一个个略小的军官坐在墙壁前的一排排椅子上。
王断红坐在其中低着头,紧皱着眉望着自己的手,蒋中正一清嗓子,将手搭在桌上,一排排军帽划过,蒋中正的声音传来。
#蒋中正(老年)这次桂南战役!打得很不理想!损失了多少人!南宁也没拿回来!你们都来说说,这是为什么!
所有人一言不发,蒋中正眼珠左右动着,抬起手一砸桌子,手指从左到右移动着,说道。
#蒋中正(老年)怎么!你们一点错都没有吗!
白崇禧和张发奎坐在彼此对面,二人纷纷抬眼一看蒋中正便低下头去,于先词和陈博术依然坐的离蒋中正最近,于先词抬眼一看陈博术,缓缓站起身,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这件事我有责任,作为督战,没有及时判断出日军意图…没有做好规划与部署…致使日军断我军后路,不得不做出撤退决定…造成溃退与伤亡,郑作民撤退途中…中弹…身亡…尸体都没带回来…
王断红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于先词,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抿着嘴,眼眶有些红,垂在腿侧的手攥着拳头,缓缓躬下身,深深鞠了一躬。
陈博术抬眼一看他,又侧头一看蒋中正脸上的神色略有缓和,眉毛微微一挑,于先词一直鞠躬,久久未直起身,军官们侧头望着他,无不神色复杂,蒋中正摇了摇头,抬起手一挥,说道。
#蒋中正(老年)行了,你坐下吧。
于先词一吸鼻子,抬起手一抹眼睛,王断红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一阵阵风拂过王断红耳侧的发丝,于先词直起身,又微微一鞠躬坐回椅子上,抬起手勾住自己的嘴唇。
王断红眉毛越皱越紧,手中的笔紧紧攥着,咔得一声捏断了,蒋中正眼珠左右动着,抬起手指向白崇禧,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既然你知道上一场战役如何打赢的,为什么不和张发奎沟通!
蒋中正嘴角抽搐,咬牙切齿地瞪向张发奎,抬起手指向他,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你!白白丧失了我军多少人!你自己数的过来吗!自己身在战场!为什么不做出及时反应!
陈博术眉毛微微一挑,缓缓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白崇禧和张发奎低着头,皱着眉一言不发,蒋中正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蒋中正缓缓站起身,望着所有人,抓起一旁的拐棍,眼中透着怒气,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下面宣布处罚名单,军委会政治部部长于先词!督战不力!处罚如下,一级上将降至二级上将!
于先词默默望着前方,眼神里看不出别的感情,他缓缓垂下手搭在腿上低下头,蒋中正侧头看向一旁,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督率不力!一级上将降至二级上将!
王断红抬眼愣愣地看着蒋中正,手使劲攥着已经断掉的笔,钢笔嵌入她的掌心,混合着墨水与鲜血从指间渗出滴落在地面上,蒋中正的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在她耳畔回荡。
#蒋中正(老年)叶肇!交于军事法庭会审…张发奎!记大过一次!下面宣布撤职查办人员名单…
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手不断发着抖,气息逐渐沉重而发颤起来,一个个军官的脸庞缓缓划过,蒋中正一清嗓子,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徐庭瑶…陈骥…姚纯…
王断红耳边变得轰轰隆隆得,她眼睛逐渐瞪大了,猛地站起身,手一抖,断成两节的笔掉落在地上,墨水混合着鲜血在地上缓缓流淌。
蒋中正眼珠微微一动,看向站起身的王断红,所有军官纷纷侧头看向她,蒋中正一皱眉,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王连长,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断红眼珠微微一动,天旋地转着,发红的眼眶,湿漉漉的双目缓缓划过,她侧头看向蒋中正,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领袖…我…我身体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蒋中正眼珠微微动了动,又将桌上的纸拿起,“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抬起手来回一挥,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去吧,反正这帮该罚的人没有你,过会要宣布记功名单,这有你,别错过了。
王断红眼神有些恍惚,微微一点头,便转身大步走向一旁的门口,将门一拉大步走出房间,于先词侧头望着她,微微吸了口气,扭回头去,蒋中正抬眼直勾勾盯着他们,说道。
#蒋中正(老年)好了,我接着讲。
蒋中正念名字的声音在长廊中回荡着,王断红大步朝前走着,眼中涌出一滴眼泪,划过脸颊,垂在腿侧的手微微发抖,指尖不断滴着鲜血,几滴带着墨色的血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形成一条歪歪斜斜断了的线。
于先词抬起手一抹脸,侧头看向身后已经空了的椅子,眼珠一偏望着那断成两节静静流淌着墨水的钢笔,他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透着复杂。
夜色里草丝随着风摇摇晃晃,月亮在摇晃的草丝之间格外苍白,王断红的头枕在一只手下,躺在床板上默默看着天花板,眼神格外复杂。
虫鸣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侧过身去,双腿屈起,手指在床板上缓缓上移着,窗户透来白色的微光照在她侧脸上,尘埃在光芒下浮动。
##王断红(少年)那一晚,我没有睡,想了很久,我已经发觉到…我要选择的两条路都是绝路了…
王断红的身影形成重影,又平躺在床板上,双手缓缓抬起,手指微微动着,一阵阵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她的手指伸进白光中,四面的尘埃穿过她的指间,她的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上下起伏。
##王断红(少年)我从一开始对革命抱有极大的热情与迷茫,到现在…迷茫已经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热情却在一点一点消解下来,我时时刻刻在问自己,我是因为怕死才消解的吗…不是…因为我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还有更大的事情,可我的理想又是什么呢?我的理想,会在这样一个政党里清晰吗?我感觉…我依然糊涂。
王断红的手指在白光下一开一合,像是抓着什么,她的手逐渐形成重影消失在白光下,徒留一片凌乱的尘埃,床板空荡荡的,只剩下白光点亮了它。
王断红的身影站在黑暗中,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得上下起伏,她缓缓侧过头,眼中含着热泪,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发丝划过她的脸颊,与泪水粘连。
##王断红(少年)我热爱着这个国家,每个人说的话我都能听懂,这个国家是我的故乡,甚至说,它就是我的国家,我属于这里。现在这股无名火依然在我的心里熊熊燃烧着,我以为我参军,入党,便能消磨它,可我错了。
黑夜里的草丝左右摇晃着,王断红仰起头大哭起来,泪珠成串从眼角划过,摇晃的草丝之间的白月被黑云遮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