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就职一家英语培训机构,机构纯属私人开办,老板是个瘦小的河南男人,看着普普通通,让人意想不到他会有这般魅力开一家拥有五家分公司的大公司。
我在这家公司的职位是英语外教招聘,每天要招聘数名英语外教,噼里啪啦说英语,有时候也颇感到无奈。英语口语并非我的强项,但是在一群非英语专业的职员中,我倒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em]e400837[/em]。
部门一共三个人,清一色女性。上级主管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八零后女孩。我一直忘不掉这个女孩儿,倒不是因为她给过我什么温暖帮助,而是她曾经让初入职场的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在职场,身不由己。
部门的三个人,除了那个女孩身为主管,管理着整个部门的运转,敲定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另一个女孩儿,和我一样,做着同样的工作,挣着同样的薪水。
话说这个女孩儿是一北京大妞儿,性格大大咧咧,笑声爽朗,见人就笑,逢人就说,在公司里人缘儿极好。这和我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工作以外,很少与人过多的交流。另外,我生性叛逆,脾气火爆。遇到不公之事,我敢于站出来做那只出头鸟。如果我认为主管派给我的任务有失公道,或者明显偏向那个女孩儿,我便会表现出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那表情就是在告诉她,姐随时炒你鱿鱼。其实现在想来,我那样做,的确显得很不专业,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在家里,亲人面前,胡作非为可以,哭天抢地可以,但是进了职场,没人会理解你,宠溺你。你的不成熟,别人如果可以忍受,你就暂时保留这份工作,老板不认可,卷铺盖滚蛋!
但是,我在那家公司,的的确确是任性妄为了整整三个月。即使业绩再好,英语再纯,我的性格注定了不是我炒他鱿鱼,就是他炒我鱿鱼。
公司招聘英语外教,外教要合法地留在北京便需要签证。于是代办签证变成了我们工作内容之一。北京地方大了去了,我们办理签证的地方就在陶然亭附近。工作地点在北五环,到陶然亭去办理签证实在是一件费力费时间的事儿。一开始主管表示我能力好,会办事,让我去她放一百个心。于是我就开始了办理签证的日子。从上地出发,坐一趟公交车,历时一个半小时。下了公交车,还要自己摸索着路走。一路上碰上了清洁工叔叔阿姨,大都非常热情。兴高采烈地帮我指指点点。由于没有方向感,走起路来和盲人别无二致。沿途有一条河,我总想着哪一天得了空,便在河边逗留一会儿,看看鱼,看看水。我喜欢鱼,我也喜欢水。
快要到达的时候,蓦然发现有一个大桥底下居然搭满了帐篷,有人正沿河而居。有小孩子正快快乐乐地奔跑。大人们在帐篷里生火做饭或者休息。这是什么人呢?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来上访的吧?这里离政府办公地点不远,满腹委屈的人们就在河边安营扎寨,试图讨个说法。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观赏鱼和河水的愿望,一下子就仿佛变得很渺小,不值一提。
匆匆赶到办公地点,畏畏缩缩地把签证办好,一路返回,一路都很安静。
主管见我办事办得很顺利,接下来办理签证的事情全部落到我头上,仿佛我变成了办理签证大使。此时,我的心境稍稍有些变化,突然觉得很委屈。那么远的路,为何只让我一个人去?不能两个人轮流去吗?我再一次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公然将这种情绪流露给主管看。
其实主管长得很漂亮,就是比较黑,身材比较娇小。她的一双丹凤眼,美丽却又深邃,让你一眼望不到底。后来离开那里很久,我才意识到,那真是一个聪明得有些狡猾的小女人。面由心生这话绝对不假。眼睛是心灵之窗,你想什么,它就会映射出什么,藏是藏不住的。你想的多了,眼神便深邃了。当然,有好的深邃,也有恶的深邃。
女上司是不允许女下属对自己有所武逆的。要么你乖乖听我的指挥,要么我让你在这里生不如死。
后来很多次办理签证的经历,让我越大感到疲惫。其实身体的疲惫倒是次要,精神的落寞却是无人能够理解。在几番挣扎后,主管冷静地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由于我的业绩不是很好,公司决定推迟一个月让我转正。
当时的我面无表情。“公司的决定”?鬼才信嘞!这个小女人终于发飙,逮住机会绝不撒嘴。或许是我小人度君子之腹,误解了她,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这个小女人一个人撑起了一片江湖,让我生不如死,不得安生。我没有那个“智慧”,也没有那样的神力与什么人去斗争。我想要的只是安安稳稳地工作,无拘无束地与人相处。或许,我这种人在宫斗剧里面活不过三集,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我不稀罕深宫大院的荣华富贵,我只愿与有缘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安安静静。这样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