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妊娠糖尿病,到了预产期还迟迟不发动,医生建议我住院催生。生她的时候经历了两天催生,开指打无痛,发烧,胎心不稳定,紧急剖腹产,伴随着羊水感染她终于来到了我身边。她去新生儿科留观三天,我被推回病房,那时候感觉孤零零的,别人都是和宝宝一起被推回去,而我的小孩却在出生之后就一个人采血。回到病房的我反复发烧心情低落,心里牵挂那个还没见过正面的孩子。
那时候病床前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正对着医院大门口和远处的一个小公园。成都三月的太阳暖和和的,小小的公园挤满了提着垫子到处找太阳来晒的人,我在这里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想必都很惬意吧。人世间的悲苦真的不能相通,仅仅是一墙之隔,我们此刻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此后的几天又经历了发烧、堵奶、伤口红肿,她也来到了我身边。实不相瞒,从她到我身边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做噩梦。大部分时候是梦见她被人抱走了,人贩子都在我梦里出现了好几拨。想必是我还不太习惯从此身边多了一个她,这种对于她一生的牵挂落在身上的感觉,有点不真实又有点重于泰山,妈妈这个称谓在那一刻赋予了实感。
以前觉得妈妈在哪,哪里就是我的故乡,父母在世总有归宿。现在,我也成了她的故乡。
现在她已经四月有余,期间发生过雅安六级地震,以前我都悠闲的躺在床上懒得跑,甚至感觉到地震的时候都寥寥无几,那一次我却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并且跑到了她的床前护在身下,脑中闪过了多种跑路的方案。那一刻我想到512地震中那个用身子给婴儿撑起一方天地的母乳妈妈,今天我们感慨并说他们的行为很伟大是他们最想听到的吗?或许那只是那一刻每个母亲的本能,如果有生的希望,那一定是给自己的孩子。这种赞扬对于舍身向死的母亲来说是不痛不痒的身后名,反而是她的孩子热烈的生活更能抚慰她的心。
再其后是某一事件,我好愤怒,虽然拳头没落在我的身上,但是如果我的孩子出门遇到这种无赖该怎么办呢?量刑的时候能不能更加关注此类事件对于受害者的精神迫害?此后这些女孩该怎么适应这个男人占一半的世界?还敢傍晚和闺蜜小酌闲聊吗?我们的女儿们该怎么办?想到韩国有部电影《素媛》,当法律没能给予足够的量刑和审判的时候,父母应该是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正义。面对权势和运作,或许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下下策很无奈,但是扪心而问,我或许存在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决心。生命中总有些人别人碰不得,一旦触碰,你就是她存在于世的唯一目的。
当妈妈的第一天,我就好像被上了发条,这一根妈妈的弦,或许只有到死才会崩断,亦或许至死不渝。
现在成都疫情开始变得严重,我的小孩还很小,还在担心她每天能不能出去安全的遛弯,等到她两岁三岁四五岁的时候,疫情能到头吗?她的童年,我能毫无顾忌的带她到处走走吗?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但是你好像出生在一个不是很完美的世界,去他的,你的出生只会让世界变得更完美。
2024年12月4日,找回账号的时候再重新看到当时的感受,还是会深有感触,文字的魅力在此刻展露无遗。文字记录自己当时的感受,却可以随着岁月一起沉淀,纵使经年未能相见,在记忆里面逐渐远去淡忘,直到蜷缩在茫茫脑海。当某一天再次拿起,又被唤醒当时的感触,又被赋予更新的感慨。
是的,现在她两岁八个月,疫情早已经结束,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带她到处去玩耍,感叹世界的美好,也感叹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真实。她的一点点长大成为衡量我生活的标尺,我的增长的不再只是年龄的数字,不再只是脸上的皱纹和色斑,不再只是肥肉加身的躯体,减少的也不再仅仅是发量,不再仅仅是眼底的清澈,不再仅仅是对岁月的无知。盼望着她能开心的长大,她也正如我期待的一样,美好而健康,我想这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里,生命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