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璧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做出一副谨慎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干脆杀人灭口,一了百了。这事终究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的。”
裴前迟疑着道:“抓错人可还不是大罪,若咱们真的要是杀了她,被查到了,那可就板上钉钉的死罪一条。”
仇璧摸了摸额门的汗,骂了句:“你可真是猪脑一个!这事怎能查到我们头上?依我说,尽快把这女娃给杀了,就埋在小庙后面,咱俩即刻回宫去报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裴前讷讷答应了:“好…好吧!这回,就听你的!”
杨无邪听说两人要杀自己灭口,吓得两腿弹琵琶,全身直打哆嗦。
忽觉眼前一亮,有只粗大的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一个满脸胡须的侍卫手拿尖刀,恶狠狠地望着自己。
杨无邪惊呼一声,却听马脸侍卫低喝一声:“杨大小姐,这可是你命不好,阴错阳差,撞到我们手上来。到了阎王殿,莫向阎王告我们手下无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苦。”说着,尖刀伸向前方,便要向杨无邪的咽喉割去。
另一个秃头的侍卫,听声音便是姓仇的,忽然踏前一步,及时挥手阻止:“且慢!这女娃长得倒挺标致,我另有妙主意。”
裴前一愣,挖苦道:“长得标致又如何?才八岁的女娃,我可没兴趣。”
仇璧摇头,并且没好意地翻了个白眼:“裴老弟,谁要你感兴趣了……我问你,咱们这回没捉到慕容祯的妻女,无法交差,回去定会受庞大总管重罚,对不对?”
裴前脱口而出:“咱俩受罚和杀了这女娃儿灭口,那是两码事,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仇璧道:“老子干皇宫侍卫已有十个年头,也干得够了。这回事情没办好,庞大总管若要砍咱们俩的脑袋,哼!轻一点的,给充军边疆,或是给派去做那些服侍公公们的贱役,我宁可死了干净。依我说,咱兄弟不如就此逃离京城,去往江南。我有个拜把兄弟,叫做覃老六,在苏州专干贩卖人口的生意。凭这小女娃儿的货色,咱兄弟带去了苏州青楼兜售,卖个几百两银子都不止。咱兄弟拿了银子,便在那出名的烟水小弄里尽兴玩乐一番,混上几年,你说,美不美?”
裴前听到这里,也不禁怦然心动,浮想联翩,乐滋滋道:“嘿!仇老兄,真亏你想得到!嘿嘿,苏州妓院的风光,想必是美得很的。”
说完,两人便发出阵猥琐的怪笑,当晚就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如何带杨无邪逃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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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下午,裴、仇二人带够了盘缠,将杨无邪装在一个大麻袋里,连同几袋其它的杂物,雇了一辆轻巧的马车,装扮成外地的商人,出京一路南下。
这一路上,裴、仇二人将杨无邪这棵摇钱树看得紧紧的,晚上总将她锁在黑屋子里,白天赶路的时候,便将她关在马车里,连气也不让透。
两人想着要将她卖个好价钱,不好饿着了她,或伤了她的手脚面容,怕不值钱了,因此,虽不耐烦看她哭个没完没了,最多嘴里骂骂,倒也不敢拳脚相向。
杨无邪一路上有的吃有的住,倒没吃到太多苦头。
然。
离家越来越远,她的心中很是害怕与绝望,心知自己即使能逃出这两个坏蛋的魔掌,她一个小女孩,身上没有半文钱,又不认得路,绝对不可能自行寻路回到京城。
眼见前路茫茫,到了苏州是如何境况,杨无邪又怎能预料?她每每在半夜里想起爹爹妈妈,想起家中的种种,便悲从中来,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