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眼看她越陷越深,却又毫无法子,他握紧拳头,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现在耽误之急是破了这幻境。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此刻泥浆已经没过了云裳的头顶,她大叫一声便消失了。润玉情急之下用人鱼泪划破结界赶到湖底,云梦泽还和从前一样,如今来不及回想前尘往事,只是担心着云裳的安危。
清澈的湖底泛着梦幻蓝光,鱼儿自由自在地游着。这儿已经走出当年废天后灭龙鱼族所遭受的创伤,一切安宁如初。润玉自那次洞庭湖一战再未踏进云梦泽。走近青色薄帘,润玉迟疑着,他看到一位红衣仙人在照顾扇贝床上的少女,举手投足间好似万年前的一位故人。“掀还是不掀?”终于还是掀开了。“云裳是仙上救的吧,润玉代太华山谢过仙上救命之恩。”说着他跪下行大礼,心本应舒缓了,可还是揪着,他在等那位红衣仙上转身,又迟迟不肯抬头向视。“上神请起吧,妾身不过是偶遇这位仙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润玉还是低着头,这声音穿透胸膛。“上神请回吧。”“母亲。”他猛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束篱。“母亲是你吗?”他的手颤抖着想抚摸母亲,“不,这是幻影。”悬在半空的手无力地垂下。“这儿好生热闹,果然来了贵客。天帝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说话的是彦佑,他从内堂走来。“彦佑,你还好吗?”润玉向彦佑投来亲切的目光,簌篱一听天帝来了连忙跪拜,润玉忙扶起她,含泪叫了声“母亲。”彦佑道:“这不是幻影,说来也是缘分,昔日太华山王救了干娘,今日干娘助云裳仙子脱险。”听完彦佑的话润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当年洞庭湖一战,明明母亲被废天后,怎么?”彦佑接着说:说来话长,不错,润玉,可当年干娘留有一魄被先水神保存在紫云方匣里,后移至太华山,没想到太华山王复活了干娘,只是润玉……。他有意避开簌篱,靠近润玉,“干娘的记忆还停留在你未上天之前。”润玉有些伤感地想:原来我与母亲错过如此多的时光,不过寻回母亲实是一件幸事。彦佑见大家都没说话,道:“真是可喜可贺啊,三喜临门,一喜曰游子思母归,二谓阖家团圆,这三喜嘛。”他看了一眼润玉,又看了看床上的云裳,神秘地笑了一下。簌篱不解地看着,彦佑一拍脑门,“啊,干娘你看我都忘了,这是鲤儿,你日思夜想的鲤儿。”簌篱楞住了,“母亲,孩儿又有了母亲。”润玉哭了,簌篱这才反应过来,扑上来抱住润玉。“鲤儿,你真的是鲤儿,为娘想你想得好苦啊,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她慈爱的拉起儿子的手,往紫檀圆凳前走,彦佑正悄悄的抹眼泪,他们坐下,润玉握紧母亲的手,“都是孩儿不好,孩儿不好,让母亲担忧了了,既已寻回母亲,就不会再与母亲分离。”“鲤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她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过儿子。
云裳被团聚的喜悦之音唤醒了,她缓步走下床,润玉忙起身抚她坐下,“云裳仙子,感觉怎么样了?”“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调养几日便可好。”“那便好。”润玉又一次温暖的笑了,他的笑容总是如春日和煦,使你不再寒冷。“云裳谢过洞庭君救命之恩。”朝簌篱深深一拜。“此情此景怎能没有蝴蝶相伴啊?变!”七彩蝴蝶在大家四周飞来飞去。彦佑看看时辰说:“天帝陛下难得来洞庭湖,我们边吃边叙旧。柳儿、燕儿,准备酒菜。”云裳听到“天帝”两个字时,像弹簧一样弹起,手中的翠玉小碟碎了一地,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小仙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天帝庐山真面目,该罚,该罚。”润玉看她的样子可怜又可笑,忙将她扶起,“润玉得云裳这般纯真良善之友人,实乃三生有幸。不知仙子可嫌弃?”“不嫌弃,不嫌弃。”她的小手像钟摆一样摆着。“只是友人吗?”彦佑看着润玉,大家陷入了一阵沉默,云裳心想:“鲤儿就是他啊,天哪!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簌篱拉起云裳的手,“云裳,我有话就直说了,我想替你和我儿子作个媒,你愿意做我的媳妇,润玉的妻子吗?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勉强你,你可以和彦佑一样叫我干娘。”云裳心想: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也也太突然了,认儿媳妇,面上保持镇定答道:“我愿意。”簌篱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大喜道:“好,好,这是灵火珠,来润玉为云裳戴上。不日我便去太华山向你父王提亲。”润玉迟疑着接过灵火珠,云裳看他如此弯下腰收拾刚才打碎的残渣,她的手被碎片划破,润玉心疼地包扎。彦佑说:“陛下真是多此一举,用灵力疗伤。”说话间菜上来了,都是润玉小时候爱吃的菜,原来洞庭君一直保存着食材,润玉的眼睛又有些红了,席间他们谈了很多,“小鲤儿去昆仑山拜师学艺;彦佑和干娘生活在云梦泽;鱼儿们辛勤地劳作只为更好的生活……”润玉想请母亲上六九重天颐养天年,被母亲以住在湖底习惯为由谢绝,润玉想想也好,可以不时来洞庭湖陪母亲小住。末了,云裳说:“我想陪洞庭君多住几日,不知陛下可舍不得?”她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