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
我做过最孤勇的事,是带你去银河系荡秋千,横跨天王星、在北纬38°的大气层和你一起穿着太空服边煮咖啡边看星云——不过那都是梦里的事了。
你一字一句,无不认真,我沉溺在你的目光里,心脏在每一帧都剧烈搏动着。
浓烈的吻,近乎发疯地啃噬,直到灵魂被剥离。
“没有了你,唔,我会死,你知道的。”他咬着我耳垂的嘴含糊不清,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肆意又浪漫。
我是真的爱你呢。我在心中对你说。
我们去了Virtual library虚拟体验馆,它的店铺开在维加普洛的另一端,很漂亮的向日葵小镇,有花朵,有阳光。店员很热情。
一个好看的泪滴状物陈列吸引了我,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银河之泪,英文名字是Tears of the Galaxy。
“关于银河之泪,还有一个浪漫的传说哦,共同见证它的爱人,将会在某亿光年后永不分离。”
“这个数值需要计算吗?”“彼此的生日相加哦。”“37。”
我们在银河之泪的倒映中看到了彼此,那一刻的震撼超出了一切。
“Mois,你知道吗,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宇宙是人类的终极浪漫,即使历经再多光年,宇宙中的原子也并不会湮灭,而我们终究会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我们早晚会在一起。”
“你好蠢,我们一直在一起呀。”
你不说话了,而是呆呆地凝视着我,动也不动,星星照进你的眼睛,连带着你的皮肤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
“Mois”你哑声唤我,“我在……为你写一首歌,等到你的下个生日,我就把它送给你。”
“嗯,关于什么的?”
“宇宙和月亮。”
找到他的那天,鲜血淋漓地飞溅在墙体、地面、地毯、沙发上的痕迹依旧清晰。我蒙住眼睛,发狂地咬住嘴唇,才遏制住了拼命想逃离眼眶的泪水。
“死因:枪击、自杀。”警员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像是在念旁白。
“唔”我点头,“把他留给我吧。”
“请便。”警员肥胖的身躯没了踪影,只留下一股Torpedo雪茄燃烧后的皮革奶油味。
我趴在地上,慢慢地俯身,平静地把头贴到他的心口上,本该节拍有力、令我安心的地方,那里现在停止了跳动。一霎那,一种绝于荒诞的无比痛苦颓唐而又无端孤寂的情绪避无可避地强涌上来。我吻吻他,浓烈的吻,近乎发疯地啃噬,直到灵魂被剥离。吻过他动人立体的下巴、吻过他发白的唇,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吻过他精巧高挺的鼻尖、吻过神的宠儿般缔造的眼睛,是被上帝精雕细琢的容貌。我不相信,优雅的他怎么会以如此狼狈落败的方式来结束一切。
混沌。无常的混沌吞灭了我。接连的夜晚和噩梦。梦里的他无数次地穿着太空服朝我挥手。
投入生活后的第二周。新德拉州的医生Caius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他的胃里有一只虫子,学名Man-eating worm(啃噬虫),内脏全部都被啃碎了……”
“他说等到他撑不住的那天,让我写封信给你,托出真相。对了,信纸后面有一个用牛皮包裹的小东西,他说那是他最宝贵的,是给你的,莫伊斯小姐。”
是一首歌词—《飞船奇遇》,我知道,那是他被噬心痛苦的日子里呕心沥血为我写的。
你的梦想是环游太空。我从没忘记。现在,这个愿望,由我来替你实现。
“有人引爆炸弹了!”在化身为无数碎片前,我听到人们的咒骂。
嘘。用尽全身力量,我做了噤声的动作,随后,留给世界一个甜蜜到极致的微笑。
我要去找你,历经37亿光年。是的,光的碎片会把我带到你所在的位置。抵达这场太空浪漫旅途的终点,我想我们就可以这样,永远不分离。
37亿光年之后,我们终会再相见。
……
行驶完这一圈的轨道
才发现新的行星讯号
银河系浪漫天体美妙
孤独般莫比乌斯缠绕
我只是宠爱你的微笑
目不转睛到莫名其妙
看来可能是一种假料
心动旋律却惟妙惟肖
……
《飞船奇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