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POSITION YUAN
”多大？“”十八了。“
男人单手取下咬皱的烟头，浓烈的烟气混着酒味顿时挤出了房间里本来还算可闻的空气。
他透过未散尽的烟气瞄着江源，脸颊的皮肤皱出难看的弧度。
“骗谁呢小子，就这身板，扛得动那钢板儿么？”
江源顺着男人的手往外看，铺着灰尘的工人肩上的钢板足足半尺宽。十多年的穷苦生活他也吃过不少苦头，但要说实打实地卖力干活，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痛苦比得了的。
“扛得下来！”江源将刚才的迟疑咽下了嗓子眼，突然提高音调说。
男人脸上的弧度更诡异了“年轻气盛……嘿嘿。年轻气盛，你扛得下来，我们可抗不住。”他说着往市政府的方向扬了扬头。
江源头脑里浮现起市政府的气派建筑。十年前，这市里第一栋标准西式建筑便是这市政府，环绕一圈的上千平方米草坪据说每天都有十来号人负责打理。这么多年大学生都拼命往里面挤。如今自己不仅没了进去的机会，连为数不多的挣钱方法也因它断了。
眼里闪过母亲忧郁的眼神，江源赶紧收回思绪。
男人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出神的他。
“还不走？等着我给你发钱呢。”
江源清楚这肯定没得多说，从桌上那起了伪造的十八岁身份证件和毕业证。还没走出房间几步，身后传来不屑的笑声。
“还十八，就那细胳臂细腿儿的，端茶倒水还差不多。跟你讲，我以前就用的老刘那儿伪造的身份证来着。”
江源没说活，转角的黑色垃圾桶里，躺着的证件上的“蒋远”还清晰可见。
学了不多的英语，他还记得一句电影里经常出现的
“Damn it.”
OPPOSITE THE MAN；
那青年摆出了一张身份证：“蒋远 ”
身份证上的日期标示着他十八岁的年纪，似乎为了印证这个事实，青年微微扬起了下巴。站的笔挺。
男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工头，两人不约而同地笑笑，又是老刘造的假证。
今天可得逗逗这小子。男人取下嘴里的烟，故意地在那青年面前晃了一下。这可是好烟那。男人得意地想。你小子想必还没抽过烟呢。
“骗谁呢小子，就这身板，扛得动那钢板儿么？”
他看着那青年在他刚才质问下的反应。指了指窗外的工人。看到他眼里的迟疑，男人心里的愉悦又深了一些。
“扛得下来！”这一声把他下了一颤。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好笑。
仿佛又回到自己十多岁的年纪。
年轻，想的太简单。他带着些许自嘲。不自觉地看向市政府的方向。
他转过头来时，看到青年还在出神
“还不走？等着我给你发钱呢。”
青年悻悻地收回了身份证推门往外走去。
男人望着背影，突然沉默了。
“还十八，就那细胳臂细腿儿的，端茶倒水还差不多。跟你讲，我以前就用的老刘那儿伪造的身份证来着。”工头的笑声在男人耳边响起。
“闭嘴。”男人哼了一声。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
“拿酒来。嘿嘿。年轻。”
工头感到莫名其妙，还是从箱子里拿出几罐啤酒。
男人还在哼着
“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