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荷花三娘子》10-11

湘若没有想到媚娘走得如此绝断,不禁心头大为懊恼,心想当时不如答应下来,也可以留得媚娘多坐一会儿。彼时天亦微明,湘若睡意全无,只是在房里走来度去,反复想着媚娘的话。

正在思付间,却听得屋门噶吱一声被人推开,湘若定睛一看,却是母亲迈了进来。湘若很是奇怪,起身迎到:「母亲这么早来有何事?为什么不让下人叫我过去呢?」湘若忙让母坐在圆凳上,然后自己垂手站在一边

「若儿,你也坐下。」他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昨晚你可休息得好吗?」

「好,我睡得还好。」

「呵呵,你可说老实话。我昨晚可是在窗外听了一宿的。」

「啊?母亲,你……」

「到现在我就给你先说了吧。上次听到有姑娘冒充我娘家人给你送药,我心里就起了疑。我当时想,你虽然病重,我心里也着急,但从未给娘家人说过此事,他们如何知道?另外,我表姐家确有两个女儿,却早已经嫁人,如何还能出来送药呢?」

「那母亲心里都知道,当时为何不提出来呢?」

「我当时心里生疑,但想到你病重,我和你父亲都在为你计划后事了,不瞒你说,当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的。却不料那姑娘给的药竟然有效。」

「那母亲你知道那女子的身份是?」

「我本来不知道的,但昨晚我知道了。」

「昨晚?母亲你昨晚来过我屋里?」

「昨晚你回了这边然后去后门挂风灯,我都在墙外看得清楚。那姑娘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也是知道的。而且,你们谈得话,我在窗外也听得分明。我想那姑娘是真的失了道业,完全没有察觉屋外有人呢。」

湘若听到这里,知道母亲是什么都知道,也不敢再瞒,就把心里的想法给母亲说了。母亲听了,对他说:「你说得都在理,但媚娘现在这样,是万万不可娶进屋的。另外,还有件事我要给你说明白。」

「什么事呢?」

「第一件事,你这回大病,家里花了不少钱资,加上去年的收成不好,真要给你娶一个好人家的女儿,相当的彩礼是拿不出来的了。不过这第一件事还算小事,大的是第二件事。这回你的病,唠叨了很多人,许多人都知道了你病的缘由。」

「什么缘由?」湘若问到,

「有人去找村头的西域和尚,听到他身边上小和尚说了你的事儿,都传开了。唉,之前有人建议给你找人娶妻冲冲喜,可我们找了周边好多人。虽说宗家不是大富大贵,也有薄田两亩,可那些人却以各种理由回绝,连作媒的人都没有。你现在身体好了,他们还在嘀咕呢,所以,…….」

「所以,母亲是让我等媚娘吗?」

「如果昨晚我没有听到媚娘说的话,我倒是想你等她。只是她也说了,她白天不能见人的。」

「母亲,她虽然白天不能见人,但别人不会知道,就让她留在屋里,也没有事的。」

「你就胡说!你让媚娘留在屋里,要是传出去半点消息,岂不坐实之前的各种传言。族里的人到时找上门来理论,我们如何应对?娘的意思是,媚娘不是给你另说了个姑娘,你且到时先去看看,如果合适,就按媚娘的意思把她带回来,如果不合适,我们再作打算。经此一事,我们都是想你早早婚娶了。」

「母亲,可是孩儿不知道那女子是如何呀?」

「若儿,你是糊涂了吗?你和媚娘刚认识时,也不知道她如何,你不也是如胶似漆的么?离五月十五还有几天,到时你若不去,我就派人跟着去,帮你看看?」

「母亲,我意思是我不知道那女子是不是人啊?」

「所以让你先去看看,如果和媚娘一样有道业的,又有什么不可?母亲我是不介意的。那女子如若还行,你父亲那边就由我去说了,你就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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