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今年病老遂难禁”,我虽青春年少,却也抵不住病痛的侵袭。虽不至“发稀冠自偏”的地步,却也到了身瘦带频减的程度,不仅荒废了书本,还连累了家人。
自幼病体孱弱,偏又不喜辛辣肉食。故每次生病都着实让母亲费心的操劳一番,我病母亲也随我病着,父亲自然也夜夜起身瞧我是否有好转,看我是否有所需求。儿时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但韶华渐渐消逝,我也慢慢长大,有些娇纵不良的坏习惯自然也悄悄改变,身体遂逐日强健,不再病体缠绵。可是,昨天一病,又让我仿佛回到小时候了。
病痛在我回家的路上毫无预示的侵袭而来。腹部胶着坠痛,但是一向自立好强的我以为不过平常着凉或吃错东西导致的,并不在意。谁知,竟愈发严重,不过五分钟,已然疼的让我直不起腰。在到家得那一刻顶不住了,抱着母亲嚎啕大哭。我知道有些夸张,可是课程的晦涩与生活的不如意的双重压力让我在看见母亲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母亲吓坏了,慌忙问我怎么了,我不自觉声音呜咽着,艰难地指着肚子说肚子疼。母亲急忙把我送到医院,所幸只是慢性阑尾炎,并无大碍。
回家的路上,母亲笑说这一点小病还哭,像个小姑娘。我虽肚痛却仍撒娇顶道“人家永远十八岁,还是小姑娘。”母亲摸摸我的头说,还真是小姑娘啊。半路中母亲见我 疼的厉害,说背我回家。母亲年近五十,身躯早已佝偻,怎么能背动比她高一头,而且正值青年的学生呢?母亲又说:“不背你那扶着你吧”,我笑着顺从的虚扶着母亲,然而心里却五味杂陈。
不觉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母亲都会用一个小背篓带我去瞧医生。背篓小小的,我也是小小的,母亲也是小小的,但是她的力量却是大大的,能举我高高。如今,我变大大的,母亲却越来越小。我抬头的视线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低了下来。
母亲一路随我絮叨着,聊近年邻居趣事,聊菜场见闻,聊我学习。我就这样听着,竟全然感觉不到肚子的疼痛,也没有觉得聒噪繁杂。反而安然自在,觉得在家就该如此。
在外求学的一年,些许自命清高的我和同学大都是不合群的,独来独往,许多心事都存放在心间,等时间让它消散。即使在家里我也觉得他们不懂我,鲜少提起校园琐事。现在,母亲讲她的柴米油盐,我讲我的诗书文化。两者都不理解,却安然无恙。或许,是这夜色太温柔,将所有尖利任性化为融合虚无。又或许,是这夜的风,吹的人心暖暖,让人无所在意,只在享受此刻的温情。
我一直觉得时间在变,我们都在变。父亲由一个清秀书生,变成在市场上一举一动都暗藏精明的生意人,母亲也由一个温柔闺秀变成书里的豆腐西施。而我,也不复往昔。现在才真正觉得,是我错了。母亲虽偶贪些生意小利,但那都是一心为了女儿,闲时的一颦一笑仍旧含着如初的温婉模样,父亲也还是那个随口诗书,以家庭女儿为重的当家人。而我,依然是承欢在他们膝前的幼齿少女。过往几年的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以为罢了。这,大概也是是我的心病了吧。。。。。。
呵!这病的可真是及时。
回家的路很短,我们母女二人虽步履缓缓,却不多时也到了。思想还未来得及跟上,就见不远处昏黄路灯下徘徊张望的人影,身形似有些佝偻,不免鼻头一酸,那不是父亲是谁?
果然,病急还需问医。不几天,病愈,身心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