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陌花开
第三十二章 温柔乡处
“老爷！”良久，向氏看着神色莫测的周世安，轻咬着唇，脸上有些局促，不安地道，“您……您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今日的事生气？”
“没有。”周世安看了向氏一眼，淡淡摇头道。
虽然听到周世安这样回答，但向氏到底是周世安宠爱了多年的枕边人，又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闻言，向氏泫然欲泣，低声道：“妾身知道，妾身今日做错了事，给老爷您丢脸了。还让老夫人因此大动肝火，也让老爷您为难了。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连累老爷了。”
向氏掏出帕子轻拭眼角，暗中却在观察周世安的反应。
“没有的事。”望着爱妻娇弱无依的样子，周世安只觉一颗坚硬的心顿时化成了绕指柔，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连忙轻抚着向氏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今天发生的事。”
“没有就好！妾身还以为老爷恼了我，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向氏闻言冲着周世安柔柔地一笑，有些欣喜地道。
望着眼前向氏柔弱美丽的样子，周世安满腔的怒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笑道：“别多想，柔儿这般温柔体贴，我怎么舍得不理你？”
闻言，向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两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旋即又为难地道：“可是……老夫人那边……”
“别担心，母亲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毕竟今日之事事关左相府的颜面，等过几天就好了。”周世安依旧好声安慰着向氏。
“嗯，妾身知道。妾身不会怨老夫人，妾身也明白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向氏点了点头，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周世安看着向氏问道。
向氏又看了周世安一眼，垂眸低声道：“原本老夫人作出的决定不容妾身置喙，只是……大少夫人毕竟从未掌过家，没有经验，若是出了差错可怎么好？”
其实，若是可以的话，向氏绝对不愿交出中馈。本来她这个周夫人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没有了中馈，只怕连表面上的体面都维持不了。
只可惜，周老夫人发了话，由不得她不交。所以，她只能打出为左相府着想的幌子来暗示周世安。
“这个你放心。”周世安轻拍着向氏的手背，安抚道，“母亲说只是让庭儿媳妇卢氏跟着学习一段时间，等你思过后还是交由你打理的。”
所以说，还是要交！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死老太婆当她是傻子么？学习是假，只怕借机让卢氏那个女人取代她掌家才是真的吧！
也罢，这后院都是她的人，她倒要看看，卢氏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能耐，能管好这个家！只要那个女人出了差错……嗯哼，她就有机会向老爷进言重新拿回掌家大权！
“是，老爷！妾身明白了！”向氏垂眸，恭敬地道。尽管心里恨不得周老夫人去死，向氏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柔顺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小女人模样。
看得周世安怜惜之心顿起，愈发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
这世上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娇弱无依，柔情似水的女子，因为这样可以激发他们的大男子主义保护欲。同时，他们的尊严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为在面对这些女子时，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嗯，明白就好。来，擦擦眼泪，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周世安说着，抬手轻轻拭去向氏眼角的泪水。
向氏闻言破涕为笑，朝周世安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妾身不哭！妾身就知道，还是老爷对妾身最好了！”
都说梨花带雨，楚楚落泪的女人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让人忍不住去呵护，此言诚然不假。
周世安望着向氏美丽迷人的脸，比起二八芳华的少女不算年轻了，却更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不禁心神荡漾。一把将向氏拽进自己的怀里，对着红艳的唇直接亲了上去，一只手搂住向氏纤细的腰身，另一只大手则是直接探进她的里衣，不停地捏搓。
“老爷……”向氏则是半推半就，随即倒在周世安的怀中，任他肆意妄为。
顷刻，两人相拥倒在床榻上，只遗落一堆散乱的衣裳在地上，凌乱地交错着。
纱帐缓缓垂下，遮去了里面的所有春光。室内的香炉中升起淡淡的青烟，偶尔伴随着女人的娇吟声和男人的粗喘声，一声盖过一声。
“老爷，您轻点！”向氏的声音愈发的娇媚，随即被男人的粗吼声覆盖……
是夜，室外雷电交加，凄风冷雨，而室内一室旖旎。
左相府绮罗园，正是如今左相府最受宠的姑娘五小姐周静姝住的院子。因此，无论是院落规模还是内部装饰，都比府中其他庶女的院子好不少，除了周老夫人等人的院子外，仅次于荣王妃出嫁时的院子。
周静姝自从风荷园回来后，就没高兴过。
不，准确地来说，从琳琅阁的事发生后她就无时不刻处在愤怒之中。
因为，若不是琳琅阁里发生的事，她就不会要花上万两银子去买一个仅值几百两的镯子。接下来，她就不会被大姐训斥。再后来，她就不会被祖母罚，母亲也不会被剥夺中馈。
周五小姐十几年来过得都是顺风顺水，长辈宠爱，周围的人奉承巴结，何曾受过这种待遇，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顾若璇！
想起那个白衣翩然的女子，神态悠然潇洒，再对比自己如今的尴尬处境，周静姝恨透了这个始作俑者。
毫不怀疑地说，若是此刻顾若璇在场，周静姝肯定会不管不顾，冲上去与这个害得自己和母亲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拼个你死我活。
绮罗园早已掌起了灯，周静姝一个人坐在清冷略显暗沉的房间里，脸色阴沉，甚至可以与此时屋外阴沉的天空有得一比。
下人们也是极有眼色的，一看周静姝回来时的脸色不对，上了茶后一个比一个跑得远。并非她们偷懒，而是她们太清楚周静姝的为人，心情不好时迁怒下人早已是家常便饭。因此，为避免成为炮灰，自然是离周静姝远远的为好。
越想越生气，感觉胸中那股怒火快要喷出来一般，周静姝随手端起桌上的茶就往嘴里送，想要将这股怒火压下去。
“哎呦！烫死我了！”房间里传来周静姝的惨叫，紧接着是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十分响亮。再后来是各种东西砸地的声音，一刻也不曾停歇，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可见房中人怒气之甚。
周静姝不停地发泄着，声响震天，好半晌都没有人敢进来。
“来人！来人！来人……”许久，周静姝手下疯狂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望着满室狼藉不断高声叫道，声音十分尖锐刺耳。
好半晌，才有一个小丫鬟冲进房中，战战兢兢地道：“小……小姐，什……什么事？”待她看清房中情况后，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房中一片狼藉，桌椅早已被掀翻，各种花瓶瓷器砸了一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总之，能砸的全都砸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对于小丫鬟来说，更严重的是，小姐那张脸，此刻变得狰狞吓人。
“过来！”周静姝脸色阴沉地盯着来人，厉声命令道。
小丫鬟心中害怕极了，却又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只得颤抖地走上前去。
“这么慢，还不快点！”周静姝不满地皱眉道。待小丫鬟稍稍走近一点，周静姝就不耐烦地一把揪住她，随即一巴掌甩过来，“贱人！你是不是也想看本小姐的笑话！”
别看周静姝只是个女子，手劲却着实不小，一个巴掌抽得小丫鬟眼冒金星，连嘴角都破了，可见周静姝下手之狠。
“奴婢……不敢……”小丫鬟望着周静姝，连连摇头，恐惧地睁大双眸，想见到厉鬼一般。
然而，周静姝却不依不饶，直接左右开弓，扇得小丫鬟十分狼狈而又可怜。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丫鬟拼命地求饶。
只是盛怒中周静姝哪里听得进去，仍旧一个劲地往死里打，一边打还一边冷笑道：“叫你们嘲笑本小姐！叫你们嘲笑本小姐……”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丫鬟的求饶声经久不息。
“本小姐要把你们都发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看你们还敢不敢嘲笑本小姐……”
“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奄奄一息。
大概半个时辰后，周静姝累了，终于停了下来。而小丫鬟，差点被打得断气。
……
虽然周静姝暴打身边一个小丫鬟的事被压了下来，不许外传。但是，距事件发生还不到一个时辰，远在右相府的顾若璇就收到了消息。
顾家后院听雨阁，顾若璇看着手中的一张小纸条，而后将其置于灯火之上，小纸条顷刻间化为灰烬。
望着屋外漆黑的夜空，大雨依旧瓢泼而下，顾若璇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