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与你们一同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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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了,猛然发觉这一年过得很快,还有好多同学我不够了解,还有好多知识我没有教给他们,我还未把他们真正领入美妙的文学天地,我还未教给他们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但已经结束了!

第一次与385班打交道,是在去年的校园文化艺术节上。那一年的辩论赛,他们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冠军。郭鹏宇同学手拿字典侃侃而谈的样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期的戏剧汇演,《茶馆》剧组无人报名,无奈之下,我给世林和占斌下了命令,必须由两个文科班组建《茶馆》剧组。把这两个班的男生全部叫过来,我一个一个挑角色,《茶馆》剧组终于组建成功。汇演时,《茶馆》剧看得人们意犹未尽,迟迟不肯散场。汪洋同学饰演的庞太监大家一致叫好,井慧龙同学饰演的王利发、郭鹏宇同学饰演的刘麻子、魏跃同学饰演的秦二爷、傅俊杰同学饰演的马五爷都给大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2023年夏末,世林调任,我成为了他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学校很照顾我,另外派了文瑞老师辅助我做班主任工作。班主任其实就是学生在学校的父母,学生的学习、生活,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归班主任管。班主任对学生的影响是最大的,我们常说“某某班的学生跟某某一样”。我和世林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他总是深思熟虑然后做出决定,而我只要念头一闪便立马行动;世林温文尔雅,我有点儿风风火火。我不知道前后两任班主任的风格不同对学生产生了怎样的冲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都是爱生如子的人。

怀揣着满腔热情,开启了385班的高三生活。接班前就拿到了他们以往的成绩单,高一辉煌,高二低迷,不论是语文单科成绩还是总成绩,都低于平行班,下滑趋势明显。世林说,不用担心,只要紧一紧他们就都能起来。世林把紧的任务留给了我,我其实并没有实施多么严苟的政策,只是用我的热情感染他们,最大限度地调动起他们的学习积极性。科任老师们纷纷表示:学生们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个结果是我能料想到的,年少之人本身就有着无限的活力,你只要把他们的活力激发出来,他们就会给你惊喜。事实也正如此,之后的一年中,他们一路高歌,几乎每次月考385的达线人数都是文科之最,而且全校文科前十名我班能占到一多半。

这种发展态势让我不再对他们的成绩担忧,一月一次大考,成绩起起伏伏实属正常,适时地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调整调整他们的心态便可放心。最让我忧心的是某些同学的心理状况。前几年,我看过不少心理方面的书籍,对心理疾病有了一些粗浅的认识。班里确诊抑郁症的就有好几个,我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们,时不时单独问问他们。他们每一次崩溃都会让我心痛,我开始质疑教育的目的。

后来一段时间,我不再过多地强调学习,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讲“高考并不是人生的终点,它只是一个门槛”“不要过多去纠结你能上几本,几本都决定不了你人生的前途”“过程交给自己,结果交给未来”……诸如此类的话我讲了一遍又一遍,不是我不希望他们有更好的未来,而是我不愿看到他们成为压力的牺牲品。一个人,无论今后要走一条怎样的道路,首先得让自己健康:身体健康、心理健康。

我与他们的家长联系,督促他们带孩子去看医生,给他们介绍医院,甚至给一位家长推荐了张进的《渡过》(一本抑郁症患者写的科学介绍抑郁症的书),让家长真正认识到这种病,让他们理解孩子的痛苦,包容孩子,不再把升学的压力给到孩子。有一次看到某学生痛苦的样子,我忍不住拿起电话教育了家长。我特别特别希望我们能共同努力,减轻孩子的压力,让孩子一步步走向健康。

除了这些已经有了病症的孩子,还有一些身体羸弱的孩子。井慧龙同学隔三差五不是头疼就是肚疼,晚自习一进教室,问同学们“井慧龙哪去了”,同学们异口同声“厕所”。于是,赶紧吩咐家长给他准备个座垫。郑阳阳同学连续几天失眠,找到我哭得一塌糊涂,没办法,打电话让家长来陪读。石宸瑕同学也是肠胃不好,难受起来头晕呕吐,每次家长来接,我都给介绍我信得过的医生。周芸慧同学的父母远在外地,我领着她看过好几次医生……此类事情很多,有些已经记不起来了。

作为一名教师,对学生的爱从来不亚于对自已孩子的爱。我家小姑娘有一次说“妈妈,你对你班学生比对我都好”。确实,某些时候会等同,某些时候会超越。过星期老担心石宸瑕同学回不了家,有一次,校门口几乎没有人了,她还在冷风中等她爸爸,我怕她等得时间太久,便把她领到了我家,中午在我家吃过饭后,她爸爸才接走了她,单亲家庭的孩子太让人心疼。而像石宸瑕这种非正常家庭的孩子班里就有七八个。她们缺失的不仅仅是父亲或母亲的爱,还有安全感和自信心。每当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出现了问题,我都会有深深的悲凉感。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尽力给她们爱与温暖。

我不忍看到学生流泪,每一个在我面前流过泪的女孩子,我都记得她们:赵思思因别人情绪影响而崩溃大哭,乔楠因考试失利而抽泣不止,刘莹生日那天哭得停不下来,马玉琪因同学间的矛盾而流泪不已,张晨渝好几次受伤而泪流满面……我也无法漠视学生痛苦,每一个在我面前无助过的男孩子,我也都记得他们:刘晓宇呆坐在我面前,手一直在抖;汪洋身体僵硬,呼吸急促;杨进宇身体难受,咳嗽不止;聂宇博因成绩不理想对自己失去信心……我认真地倾听,慢慢地开导,直到他们恢复平静。有时候感觉自己能量损耗过大,非常疲惫,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他们需要我的帮助,我得坚持。当然,还有那些听话的、懂事的、学习好的、自信的孩子们或是那些顽皮的、贪玩的、厌学的、得过且过的孩子们,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毕业前夕,班里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我发了很大的火终于把事情平息。这件事让我看到很多孩子性格上的弱点,我很遗憾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如果是三年,我必定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善良,更加平和,更加宽容,更加坚韧。

这一年时间里,我留给他们的东西并不多,但我相信,或多或少他们还是会感受到一些能让他们今后变得强大的力量。我告诉他们:尽管我们是文科生,但我们要学会理性地处理事情。我还告诉他们:今后的路很漫长,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也告诉他们:未来一切皆有可能。……我告诉过他们很多,我就像一个老母亲一样,生怕自己的孩子在将来走上弯路,跌无数次跤,碰无数次壁。而人生这条路,又何尝不是无数次跌倒碰壁走出来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次又一次。

6月3日高三最后一次升旗,我班圆满完成任务。去年秋季开学高三第一次升旗也是我班执行。始于385,终于385,有始有终,圆满结束。6月4日上午,毕业典礼暨动员大会,一面是激情应考之呐喊,一面是不忍分离之痛哭。6月7日、8日两天,考场外陪考,不加任何防晒措施的我晒得双脸发红,但看到一个个喜笑颜开奔出考场的孩子们,我便笑开了花。

从今往后,你们将各奔东西,开启新的求学之路。不忍分离却又必须分离,每个人都在分离中长大。若干年后,希望你们都能胜利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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