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按法律规定分配,六十三个案件中,其中八个案件是造纸厂欠工人工资,可以优先受偿,其他五十五个案件都是普通债权,自然按各案本金所占标的额总数比例来分配!”吴也哉说得很利索。
“这批案件每个案子的标的额是多少,你有统计数字吗?”对吴也哉的方案,上官稗不置可否,反问道。
“有啊,我早将各案本金多少,计算到立案时利息多少,诉讼费多少,执行费多少,都统计出来了,专门列了一张表,现在看来,利息是用不上了!”
“很好!”上官稗赞许说,“你把那统计表拿过来我看看!”
“好!”吴也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利落地应承。
不一会,吴也哉手持两张打印好的稿纸走进来,立在上官稗办公桌前,将稿纸递给他。
上官稗接过统计表,低头默默看了起来。上官稗见统计表将各申请执行人的名字,联系电话,各案的案号,各案标的额本金、利息,以及该案的诉讼费、执行费,均罗列得一清二楚,心中满意。
上官稗认真看了不到两分钟,抬起头将统计表还给吴也哉说:“你再仔细看看统计表,是否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刚才说的分配方案?”
吴也哉满腹疑云地接过统计表,低头看了一阵,猛然醒悟过来说:“有些案件执行标的额特别少的,是不是应该一次性分配完毕!”
“对啰!”上官稗也站起来了,指着吴也哉手中的统计表说,“你看,这六十三个案件中,包括这八个欠工人工资的案件,一共有二十七件标的额在五万元以下的案件,标的额总数大概不到一百万元,相对一千九百三十六万五千的总标的额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如果将这二十七个案件全部支付完毕,对其他大标的额申请执行人的利益,并不影响多少!而这二十七案件,我们法院可以全部以‘执行完毕’报结!我们的‘执行完毕率’是不是就上去了?”
吴也哉听得连连点头说:“我这就去制作分配方案!”捻着统计表正要转身,突然想到一事,又回过头来问:“这二十七个案件的利息怎么办?”
“这二十七个案件的利息虽然不多,但是也不能支付利息,他们全额领了本金,其他三十六位申请执行人的本金都没有付清,怎么能再给他们付利息?显失公平嘛!”上官稗果断说。
“如果他们以没收到利息为由,不同意‘执行完毕’结案,怎么办?”吴也哉再问。
“这就要讲一点策略了!方林的经济状况他们都很清楚,除了这笔拆迁款,可以说身无分文,债权人又这么多,能全部拿回本金,都是千难万难的事,要想顺利拿到利息,几乎是痴人说梦!所以啊,你要和这二十七位申请执行人逐一沟通好!至于怎么沟通,不要我再说了吧?”
“上局!我知道!”吴也哉瞬间明白了。
“沟通的工作量比较大,但不可或缺,而且你要马上去办,不能耽误!否则你后面的分配方案无从着手!”上官稗叮嘱。
“我立即去打电话!”吴也哉转身要走。
“莫急啊,还没完呢!”上官稗招手止住说。
“还有事?”吴也哉回头。
“啊!我刚从霍局办公室回来,霍局说,明天上午要开一个执行工作督促会,第一个季度的执行案件统计报表出来了,我们法院各项执行指标都不太理想,在全市十三个法院中,排名比较靠后。而我们团队的情况不容乐观,霍局要我们团队明天在会上分析原因,并拿出解决方案来!这是批评我们工作没做好啰!其他每位执行法官,也要汇报手头案件的进展!”上官稗虽然说得轻快,但吴也哉明显听到了他话语里流露出几丝落寞的情绪,是啊!再怎么辛辛苦苦、没日没夜、操心操肺地干工作,可数字没上去,那就表示没成绩,其他方面,上级哪里看得到呢?
一年的辛劳,都体现在这枯燥的数字里头,吴也哉想来有点心酸。可这牢骚话不能说出口,话又说回来,工作成绩,你不比数字,比什么呢?
“都是我这六十三件案子拉了后腿,这下好了,拆迁款划过来了,我们的统计报表各项数据应该可以冲上去了!”吴也哉既有点惭愧又有点兴奋地说。
“明天在会议上,我们汇报方林系列案件是大方向,但一定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了,尤其是多少‘执行完毕’的案件,还没有拿到申请执行人的结案证明之前,恐怕都有变故。另一方面,手头还有能在短时间内执结的案件,要做一个初步统计,明天汇报时才心中有数!”
“我手头主要是方林的六十三件案件,还有三件拍卖和五件被执行人下落不明的案件,再就是上个星期新分配的八件和邱敏的案子了。”吴也哉如数家珍。
上官稗略略点头,似乎是赞赏他对案件的了如指掌:“邱敏案件一时半会急不来,当务之急还是及时妥善处理好方林案件。”
吴也哉回了办公室,屁股刚挨着座椅,右手就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听筒,对着统计表上标注的电话号码,逐一拨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肖化吗?”
“是,你哪位?”
“我是袁山区法院执行局吴也哉!”
“哦,是吴法官,你好、你好!”肖化的声音明显热情了许多。
“是这么一回事,方林的拆迁款到账了,我们法院划过来了…”
“好好,我也听说这事了,正想来法院问你,你就打电话来了,太谢谢了!拆迁款有多少?什么时候可以分给我啊?”
“拆迁款总共是一千七百九十多万元,但是你知道,方林的债务本金总计一千九百三十六万五千元,拆迁款还你们这些债权人的本金都不够啊!”
“那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