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借伞
光绪二十七年的梅雨时节,苏州城被连绵阴雨浸泡得发涨。城南富安巷的油纸伞铺前,沈墨卿正用桐油擦拭一把乌木伞骨。檐外雨丝斜斜织着,将青石板路洇成深黑色,倒映着他清癯的侧脸。
“吱呀” 一声,褪色的朱漆门被推开,带进股潮湿的寒气。来人一身玄色短打,腰间悬着柄鲨鱼皮鞘弯刀,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汇成细流,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掌柜的,” 来人摘下雨笠,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收不收旧物件?”
沈墨卿抬眼时,指尖正滑过伞骨衔接处的暗榫。这双常年与桐油、竹篾打交道的手,指腹结着层薄茧,虎口却有几道极浅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兵器的人才有的印记。
“得看是什么物件。” 他声音平和,像雨打芭蕉的调子。
刀疤脸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柄巴掌大的铁伞。伞骨是精铁打制,收起来不过半尺长,伞面却雕着细密的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乌沉沉的光。最奇的是伞柄处,竟嵌着枚鸽卵大的墨玉,玉上隐有血丝状的纹路。
沈墨卿的目光在墨玉上停了片刻,指尖不经意地叩了叩柜台,发出三短一长的轻响。这是江南武林暗语,意为 “江湖事,本店不沾”。
刀疤脸却像没听见,嘿嘿一笑:“掌柜的识货。这物件是我从死人堆里摸出来的,据说跟十年前‘血伞盟’覆灭有关。”
沈墨卿擦拭伞骨的手顿了顿。血伞盟,十年前横行江南的秘密组织,盟主燕离寒一手 “伞中剑” 出神入化,却在一夜之间被灭门,三百余口尽数被斩,据说连三岁孩童都没放过。此案当年震动江湖,最终却不了了之。
“不敢兴趣。” 沈墨卿将油纸伞竖起身,竹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刀疤脸突然压低声音:“有人出三千两白银找这把伞。掌柜的若肯收,我分你三成。”
檐外雷声乍起,沈墨卿抬头时,正看见刀疤脸后腰露出的半截令牌,上面刻着个 “魏” 字。江南魏家,近年迅速崛起的江湖势力,行事狠辣,据说与当年血伞盟覆灭脱不了干系。
“雨大了,客官还是早点赶路吧。” 沈墨卿伸手去关柜台后的木闸。
寒光骤起!刀疤脸腰间的弯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带着股腥风直劈面门。沈墨卿身子像片柳叶般后飘,脚边的桐油桶被刀风扫翻,金黄的油液在地面漫开,混着雨水流成蜿蜒的河。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疤脸攻势更猛,刀光织成片密不透风的网。
沈墨卿退到墙角时,右手恰好按住了墙角那柄待客用的粗竹伞。只听 “咔” 的轻响,竹伞中段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精铁伞骨。他手腕翻转,伞面 “唰” 地张开,伞沿边缘的七十二枚细针尽数弹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蓝的光 —— 那是淬了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刀疤脸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竹伞竟是利器,慌忙收刀格挡。就在这刹那停顿间,沈墨卿已欺近身,铁伞猛地旋出个半圆,伞柄精准地撞在对方胸口膻中穴。刀疤脸闷哼一声,弯刀脱手飞出,钉在梁上兀自颤动。
“魏家的‘裂山刀’,倒是练得有几分火候。” 沈墨卿收回铁伞,伞面轻旋,细针尽数缩回,“只是可惜,心太急。”
刀疤脸捂着胸口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你是…… 血伞盟的余孽?”
沈墨卿没答话,只是缓缓转动伞柄。那枚墨玉突然亮起红光,伞骨间竟传出细碎的机括声。刀疤脸见状,突然从靴筒摸出枚信号弹,“啪” 地拍在地上。猩红的烟火冲破雨幕,在阴沉的天空中格外醒目。
“魏家高手片刻就到,你等死吧!” 刀疤脸狞笑着,转身想逃。
沈墨卿手腕轻抖,铁伞突然射出道银线,正中刀疤脸后心。那人脚步一顿,缓缓倒下时,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银线缩回伞内,竟是根极细的钢丝,末端还沾着点黑血。
雨势更大了,打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沈墨卿望着地上的尸体,突然从伞柄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用朱砂写着行小字:“七月初七,太湖月圆,血债血偿。”
他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火苗舔舐着纸边,露出下面隐约的地图纹路。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魏家特有的哨子声 —— 三长两短,是召集人手的信号。
沈墨卿迅速将铁伞藏进柜台下的暗格,又换了身粗布短打,抓起扫帚开始清扫地面。桐油混着血水顺着门缝流到街上,在雨水中晕开淡红的雾。
“开门!开门!” 粗暴的砸门声响起。
沈墨卿慢吞吞地拉开门闩,露出张憨厚的笑脸:“官爷,有何吩咐?”
门外站着十几个黑衣劲装的汉子,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腰间令牌比刀疤脸的更精致,上面的 “魏” 字嵌着金边。他三角眼扫过店内,最终落在墙角的血迹上。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这里打斗?” 独眼龙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
“没有啊,” 沈墨卿挠挠头,“就我一个人看店呢。许是隔壁杀猪的血水淌过来了?”
独眼龙冷笑一声,突然一脚踹翻柜台。桐油桶滚倒在地,金黄的液体漫过他的靴子。他目光如炬,在店内扫视片刻,最终停在沈墨卿那双沾着桐油的手上。
“你这双手,不像只做伞的。” 独眼龙缓缓抽出腰间软剑。
沈墨卿心里一紧,正想如何应对,巷口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跑来:“二爷!不好了!家里着火了!”
独眼龙脸色骤变。魏家大宅在城西,此刻竟浓烟滚滚,即使隔着几条街都能看见。他狠狠瞪了沈墨卿一眼,喝道:“撤!”
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就消失在雨幕中。沈墨卿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从柜台下摸出个小小的铜哨,凑到唇边吹了声极轻的调子。哨音刚落,后院的柴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推开柴房门,只见个穿青色衣裙的少女正用布巾擦拭着短刀。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眼间带着股倔强,左眉角有颗小小的朱砂痣。
“苏姑娘,多谢了。” 沈墨卿递过件蓑衣。
苏青绾接过蓑衣,嘴角扬起抹冷笑:“魏家的狗鼻子真灵。若不是我放那把火,你今天怕是难脱身。”
她正是十年前血伞盟副盟主苏长风的女儿。当年血伞盟覆灭时,她被乳母藏在枯井里才逃过一劫,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追查真相。
“那把铁伞,” 苏青绾望向柜台,“当真藏着当年的秘密?”
沈墨卿点头,从暗格取出铁伞:“这是燕盟主的信物‘裁魂伞’。据说伞骨里藏着魏家勾结官府、走私鸦片的账本。”
苏青绾的手抚过伞面的云纹,指尖微微颤抖:“魏啸天这个老贼,害了我们三百多口,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沈墨卿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将铁伞塞进她怀里:“你带着这个先走,去太湖边的望归亭等我。魏家吃了这亏,定会全城搜捕,我断后。”
“那你……”
“放心,” 沈墨卿笑了笑,露出颗小虎牙,“我沈墨卿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功夫还是有的。”
苏青绾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披上蓑衣,消失在茫茫雨幕中。沈墨卿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锁,锁上刻着个 “离” 字。他摩挲着锁身,轻声道:“师父,十年了,该了结了。”
雨还在下,油纸伞铺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像颗随时会熄灭的星。
二、太湖惊变
三日后,太湖。
望归亭建在半岛的悬崖上,三面环水。苏青绾披着蓑衣,望着湖面翻滚的白浪,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铁伞。这三天来,她一路躲避魏家的追杀,好几次险些落入圈套,全靠沈墨卿留下的几枚信号弹才化险为夷。
“姑娘,买串菱角吗?” 一个挎着竹篮的老妪走近,篮子里的菱角翠绿饱满。
苏青绾警惕地后退半步。这老妪虽穿着粗布衣裳,脚下的绣鞋却是苏州 “锦华斋” 的贡品,绝非普通渔家老妇。
“不必了。” 她手按在伞柄上,只要对方有异动,伞骨里的机括就会瞬间发动。
老妪突然笑了,皱纹里挤出几分诡异:“苏姑娘连故人都不认得了?” 她摘下斗笠,露出张苍白的脸,左眉角同样有颗朱砂痣。
苏青绾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娘?你不是……”
十年前血债盟覆灭时,她亲眼看见母亲被魏家高手斩杀,头颅还被挂在苏州城门上示众三日。可眼前这人,容貌虽苍老了些,那颗朱砂痣却分毫不差。
“傻孩子,” 老妪 —— 或者说苏夫人 —— 眼圈泛红,“当年为了让你脱身,我假死脱身,这些年一直在魏家做卧底。”
苏青绾浑身颤抖,想上前却又不敢。这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觉得像场梦。
“不信?” 苏夫人从怀里掏出块玉佩,“这是你周岁时,你爹给你刻的平安锁,后来你弄丢了,还是我帮你找回来的。”
玉佩的样式确实与她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苏青绾再也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失声痛哭。十年的委屈、恐惧、思念,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苏夫人轻抚着女儿的背,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她悄悄从袖中滑出根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娘,” 苏青绾抬起泪眼,“沈墨卿说这铁伞里有魏家的罪证,我们……”
话音未落,她突然觉得后颈一麻,浑身力气瞬间流失。苏夫人扶住软倒的女儿,脸上哪还有半分慈母模样,只剩狰狞的笑意。
“好女儿,多谢你把裁魂伞带来。” 她夺过铁伞,摩挲着伞柄的墨玉,“有了这个,魏家就能彻底掌控江南水路了。”
苏青绾目眦欲裂,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原来所谓的 “母亲”,竟是魏家派来的卧底!那枚玉佩,定是当年从她身上搜走的!
“你是谁?” 她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
“忘了告诉你,” 假苏夫人蹲下身,凑到她耳边,“我是你娘的孪生妹妹,苏曼娘。当年你娘不肯归顺魏家,就是我亲手杀的她。”
就在这时,亭外传来轻响。假苏夫人猛地转身,只见沈墨卿不知何时已站在亭柱旁,手里把玩着那枚银锁。
“魏啸天倒是舍得下本钱,连孪生姐妹这种戏码都用上了。” 沈墨卿笑着抛起银锁,“只可惜,苏夫人当年根本没有孪生妹妹。”
假苏夫人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燕离寒的关门弟子。” 沈墨卿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我师父临终前,曾给我看过苏夫人的画像,特意提过她是独女。”
假苏夫人突然从袖中抽出软剑,剑尖直指沈墨卿:“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沈墨卿却不慌不忙地举起银锁:“你可知这锁的来历?” 他将银锁对着阳光,锁身上的 “离” 字突然折射出奇异的光芒,照在铁伞的墨玉上。
墨玉瞬间变得通红,伞骨间传出 “咔咔” 的轻响,竟自动旋转起来。假苏夫人惊呼一声,想要抢夺,却被沈墨卿一脚踹中手腕,软剑脱手飞出,坠入太湖。
铁伞完全展开时,伞面内侧竟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迹,正是魏家近十年来走私鸦片、贿赂官员的账本!更令人震惊的是,账本末尾还附着幅地图,标注着魏家在太湖底下藏的军火库位置。
“这才是裁魂伞真正的秘密。” 沈墨卿收起铁伞,“所谓的墨玉,其实是用南海特产的‘血光石’打磨而成,遇特定光线就会触发伞骨的机括。”
假苏夫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跳湖逃生。沈墨卿早有防备,掷出银锁正中她后心。那银锁竟是中空的,里面藏着根细针,针上淬的不是毒药,而是能让人全身麻痹的 “软骨散”。
“说,魏啸天现在在哪?” 沈墨卿踩着她的背,声音冰冷。
假苏夫人瘫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恐惧:“在…… 在湖心岛的地宫…… 他要在那里召开武林大会,宣布…… 宣布接管江南武林……”
沈墨卿解开苏青绾的穴道,又点了假苏夫人的哑穴:“我们走。”
苏青绾望着地上的假母亲,突然想起什么:“沈大哥,我娘她……”
“你娘是条汉子。” 沈墨卿望着远处的湖心岛,“当年她为了保护账本,硬是被魏啸天打断了四肢,到死都没松口。”
苏青绾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却带着决绝。她从沈墨卿手里接过铁伞:“我们去地宫,让魏啸天血债血偿!”
夕阳西下,太湖水面被染成金红色。一叶扁舟载着两个年轻人,向着烟波浩渺的湖心岛驶去。谁也没注意,假苏夫人腰间的玉佩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烟火信号 —— 那是魏家召集人手的信号。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湖心岛悄然酝酿。
三、地宫绝杀
湖心岛的地宫藏在山腹之中,入口是座不起眼的龙王庙。沈墨卿和苏青绾扮成上香的渔民,顺利混过了外围的守卫。
庙内香火缭绕,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打坐。沈墨卿注意到,这些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兵器。他悄悄碰了碰苏青绾的手肘,示意她看向神龛后的暗门 ——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正好与铁伞的伞柄吻合。
“道长,我们想求支签。” 沈墨卿故意提高声音,吸引注意力。
一个络腮胡道士不耐烦地睁眼:“今日不卜卦,快走!”
沈墨卿嘿嘿一笑,突然从鱼篓里抽出铁伞,伞面 “唰” 地张开,伞沿的细针瞬间射倒三个守卫。苏青绾也不含糊,拔出短刀割断了络腮胡道士的喉咙。
“快开暗门!” 沈墨卿将伞柄插入凹槽。
只听 “轰隆” 一声,神龛缓缓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通道。两人刚钻进去,身后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 魏家的援兵到了。
通道内潮湿阴冷,两侧的石壁上插着牛油灯,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座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厅。
大厅中央搭着个高台,台上坐着个锦衣老者,正是魏家现任家主魏啸天。他两侧站满了江湖各派的掌门,一个个神色紧张,显然是被胁迫来的。
“沈墨卿,别来无恙啊。” 魏啸天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十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沈墨卿将铁伞护在胸前:“魏老贼,你没想到吧?血伞盟还有人活着。”
“活着又如何?” 魏啸天冷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拍了拍手,四周突然降下铁栅栏,将两人困在中央。
苏青绾环顾四周,只见栅栏外站着数十名黑衣高手,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内家好手。更要命的是,大厅角落里还堆着几桶黑油,旁边放着火折子 —— 魏啸天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魏啸天,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 沈墨卿突然转动伞柄,铁伞的伞骨竟一节节伸长,最终变成了柄七尺长的铁枪!枪尖闪着寒光,枪身上的云纹在灯火下流转,竟隐隐有龙吟之声。
这才是裁魂伞的真正形态 —— 可伞可枪,能攻能守。
“杀了他们!” 魏啸天摔碎茶杯。
黑衣高手蜂拥而上。沈墨卿挺枪迎敌,枪影如梨花纷飞,转眼间就挑翻了七八人。苏青绾也不含糊,短刀配合着铁枪的攻势,专刺敌人破绽,两人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
激斗中,沈墨卿注意到高台上的魏啸天始终没动,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那扶手的形状很奇怪,像是只蜷缩的蝎子。
“青绾,注意魏啸天的扶手!” 他大喊一声,枪尖突然转向,挑向高台的支柱。
“晚了!” 魏啸天猛地按下扶手。
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道道缝隙,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沈墨卿暗道不好,拉着苏青绾就往角落退。就在这时,栅栏外的黑衣高手突然惨叫起来,他们脚下的地面塌陷,露出下面翻滚的岩浆!
原来这地宫竟是建在火山口上!
“哈哈哈!” 魏啸天站在高台上狂笑,“今天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沈墨卿望着不断扩大的裂缝,突然有了主意。他将铁枪抛给苏青绾:“掩护我!”
苏青绾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奋力抵挡着涌来的敌人。沈墨卿则冲到大厅中央,那里有根粗壮的盘龙柱。他运起内力,双掌齐出,狠狠拍在柱身上。
“砰砰砰” 三声巨响,盘龙柱竟被他拍得松动了。沈墨卿抓住机会,抽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插入柱身的缝隙中,用力一撬。
只听 “咔嚓” 一声,盘龙柱轰然倒塌,正好架在了两侧的岩壁上,形成了座临时的桥梁!
“快过来!” 沈墨卿大喊。
苏青绾纵身跃过裂缝,落在 “桥” 上。就在这时,魏啸天突然从怀里掏出枚信号弹,点燃后掷向岩浆。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引燃了弥漫的硫磺气体。
“轰 ——”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地宫开始坍塌。沈墨卿拉着苏青绾拼命向通道跑去,身后是不断落下的石块和喷涌的岩浆。
就在即将冲出通道时,魏啸天突然从侧面扑来,手里还抓着把匕首,直刺苏青绾后心!
“小心!” 沈墨卿猛地推开苏青绾,自己却被匕首刺中了肩膀。
魏啸天狞笑着还要再刺,苏青绾却回身掷出铁枪,正中他胸口。魏啸天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枪尖,缓缓倒下时,眼中还满是不甘。
通道外,天已微亮。沈墨卿靠在石壁上,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苏青绾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眼眶红红的。
“沈大哥,谢谢你。”
沈墨卿笑了笑:“傻丫头,我们是盟友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官差的马蹄声。原来沈墨卿早就安排好了,一旦他发出信号,就会有人将魏家的罪证交给巡抚。
“我们走吧。” 沈墨卿站起身,望着初升的朝阳,“江南的天,该晴了。”
苏青绾点点头,与他并肩向岛外走去。铁枪在晨光中泛着金光,枪身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没有人注意到,在坍塌的地宫里,魏啸天的尸体旁,那把铁伞的墨玉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血伞盟真正的敌人,是……”
后面的字迹被岩浆烧毁了,只留下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个 “清” 字。
太湖的水依旧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沈墨卿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而他和苏青绾的路,还很长很长。(20250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