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登塔
野菊米
最近在翻一本钱塘江游记，提到梅城的“双塔凌云”，顿起寻塔之意。其中的南峰塔，在严州古城的江边，曾隔岸极目远眺。在秀丽的白塔之尖上，有一棵斜长的绿树。
寻塔之前，先在富春江上坐了船，沿水边林荫道走了走，坐码头的大树下候船，在游船的栏杆旁吹江风，竭力想象当年孟浩然《宿建德江》的场景：“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但终觉有些乏味，头微疼，好似中了暑。
下船后，立刻驱车前往南峰塔。车行进在乡间小道上，随着田野的起伏弯弯绕绕，犹疑着驶入一条沿溪的绿道。左手边有一座矮山，小山谷里有几户人家，塔在那儿！我们也学着另一辆车的样子在山坡路拐角处停下，刚好有树荫，遮住了西斜的阳光。透过路边的疏林能看见闪烁的湖水。往下走几步有一座不高的石牌坊，旁边立着石碑，正是南峰塔的介绍，此塔可是国宝级别的，却安静地处在乡间，没有宽阔大道经过，更没有开阔的停车场，可见少有人叨扰。（我们的车已经停在路尽头，出牌坊便是水边堤坝了，一排高而直的水杉整齐地排列在水边，想来深秋时节一定很美。）
此时，附近只有一对情侣对水聊天，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停在牌坊下打电话，还有一两个在附近堤坝的树下钓鱼的人。好一处幽静之地。于是，我们在后备箱上点灶烧方便面，闲置大半年的汽炉终于派上用场。端着方便面大快朵颐时感叹，要是再有两条小折叠椅就完美了。期间，倒有几个骑行客途经，看来骑车游南峰塔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吃饱登山，沿着石阶道慢慢往上。这是一片稀疏的松林，坡既不高也不陡，拐个弯，沿石阶走到林子尽头见一山门。买票入内，穿过一个小园林，往上跨出门再见一片梅林，梅林旁是报恩寺遗址，已重建。寺后便是小山最高处，南峰塔就矗立在那儿。此时正沐浴在傍晚的阳光中。此塔初建于隋，重建于明嘉靖年，历经四百多年风雨。塔身白，屋檐灰黑色，塔尖的绿树大约是鸟的杰作，无端地增添了不少风韵和古意。
更为难得的是，梅城的古塔可以攀登。从窄而高的拱门进去，中间有一块石碑。侧边有窄窄的砖梯盘旋而上。青灰色的砖或横或竖，挨挨挤挤，整饬排列，厚实而有磨损，棱角变得圆润，好像钢琴的黑白键，不知古今有多少人曾来弹奏。我俩一前一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登了几层，抬头望，每一层都有穹顶，都有四扇窗户，东南西北的风景好似四幅不同的山水画。
东面，扑窗而来的是丁字形的江面，水中有一座黑白横条纹的灯塔，周边还有绿树呢！水边青山、江渚、小岛、半岛起伏错落，定睛一瞧，可以看见北峰塔。江边，白色房屋星星点点，那是村镇。江面之上，蓝天广阔，飘着丝丝缕缕的白云，不胜悠闲。北窗，新安江横着铺展开来，江对岸就是严州古城。这边呢，堤坝上挺拔的杉树与灌木把绿水分割成大小方块，绿水与沃野相依相伴，彰显水乡特有的富庶与秀美。
“假如在严州古城有轮渡或浮桥能越江，漫步堤坝，登南峰塔，梅城就更好玩了。”我胡乱遐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