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萧瑟的夜晚,我又不由自主地走到汤姆小酒馆的门前,远远的站着,远远的看着,你,在天堂看见我了吗?
我在风中呼唤着你,你听见了吗?
你走了四年了,我一直难于释怀,你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再也找不到你。
你的汤姆小酒馆每天晚上灯火依然,可是再也没有你出现。自从你走了,我再也没有去推开那个小酒馆的门,我想我不去,你就还在那里,你带着你的笑颜还在那里。
记得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几个携手发誓要努力挣很多的钱,让自己想去哪里就去,然后买十个奔驰车跟在自己后面散步,谁敢有意见,就拿钱砸死他!那时候,觉得这个誓言肯定是会实现的,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的。
尔后,看着你很努力去生活的样子,每次见你,你都是神采奕奕的,记得最初你是在麒麟公园里面开了一个水吧,那个时候还在盛行街头卡拉OK,但是你很有远见的就演变成了一个水吧,每天人头攒动订桌的人川流不息,你辗转于人海中赚钱赚得不亦乐乎,那时候你就是文艺流派的先驱者。
很多的年轻人围在你身边敬仰着你,跟着你,哪怕一个抽烟的姿势都模仿着你,而我,总是在角落里坐着默默看着你,在喧嚣里的你总是那么的帅气,那么的阳光。那时候,心里为你默默的开心,默默的祝福,听说你恋爱了,你爱上了一个比你大八岁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就觉得你幸福了,我也是会幸福的。
直到现在,我随口而唱的还是那首《玻璃心》,我记得第一次唱这首歌是在你的水吧,那晚打烊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喝着汽酒,一种很多二氧化碳的啤酒,然后嘶声力竭的,用左声左气的声音唱着玻璃心,那时候一群人唱不觉得这个歌有多悲伤,当时只是觉得好听,后来,我真的不知道此后的很多年里,我会一个人弹着吉他反复唱着这首歌,然后泪流满面…….
小江,你在天堂还好吗?你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在天堂习惯了吗?你知道吗?你的小酒馆还在开着,你的儿子继续着你的梦想,生意依然还是那么好,每天晚上,在湖的中心,最亮的灯光就是你的小酒馆。我想,你的朋友们,都会看着灯光祭奠着你。你永远在我们的心里。
那些青春的岁月啊,我们总是觉得时间是挥霍不完的。每天晚上,我们总是聚在一起说我们的梦想,规划我们的未来。我们每个人都热情洋溢,我们幻想着,我们期待着,我们憧憬着我们的美好。而你,是我们中间的典范,带领着我们在不同的领域去发现机会赚银子,你对我们每个人不吝赐教,手把手的教给大家如何做生意,你志得意满的样子至今仍然在我眼前,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时候,我们从来不知道,人生,还有死亡,我们一直以为死亡是老年人的事情。离我们会很远,很远。没有想到,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会阴阳两隔,你和我,再也见不到了……
小江,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你,是在你的酒庄,也是这么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你的酒庄金碧辉煌,我从你门前走过,信步走了进去,你一个人在刺眼的灯光下,大桌子前,一个人默默地喝酒,红酒那刺眼的颜色在灯光下映照着你,显得你是那么的憔悴不堪。我没有想到,很长时间没有见你,现在居然是这样的场景,我眼眶湿润了,瞬间很想哭,但是我咬牙憋回去了。听说你病了,胃癌,一种劳累所至的病,但我想,也许是好了,不是也有很多人得了这个病后来就治好了么。你激动的看着我,也许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突然的就出现在你的眼前,你给我也斟上了一杯红酒,还给我如数家珍的说这个杯子的来历,说那个杯子就是600多元人民币,让我奢华的喝次酒。那一天,我们天南地北的聊着,瞎扯着,但是谁也没有说你的病,然后,微醺间,你对我说:“你要好好的活着,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你要好好爱惜自己,你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知道吗?”我把头点得像小孩子的拨浪鼓。然后我们握手告别,我们相约过年的时候再喝酒。
后来,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在一个饭桌上,一个朋友要匆匆离席而去,他说:小江走了,今天火化,在殡仪馆,我去送送……
很长时间,我没有回过神来,一种麻木的痛楚痛彻心扉。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说得出来,也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眼泪都枯竭了,我笑了,我想,是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吧,我在心里,对小江说:“你居然用那样的方式跟我告别,为何?为何如此的决绝?”
任凭我怎么呼喊,你也听不见,是吗?任凭我如何想念,你都看不见,是吗?你就这么走了,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你走后的很多年,我不再执笔写任何的东西,有了微信以后,只是在朋友圈的只言片语,我仿佛失语的人,再开口说的也是别人的语言了。
每天,我认真吃饭,我认真生活着,我努力实现我们当年的诺言,也朝着我们的梦想去走着,有时候,很难,很艰辛,但每次都抬头看看天,你在天堂该是看得见我的,为了我对你的承诺,我得好好的活下去。于是,咬着牙,靠着这个信念支撑着我,我一路走得那么跌跌撞撞,这跌宕起伏的人生,终于走到了今天,看淡了,习惯失去的今天,任凭曾经活的多么热闹,最终都会返璞归真的安静下来。这是我们曾经不曾知道的。
你走后的这些年,我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也读过很多书。但,只有你,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