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第四章 玛莎

 


    玛丽小姐到达米瑟斯维特庄园的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阵响声惊醒的。一个年轻的女仆正在壁炉旁清理煤灰。

      玛丽开始打量起房间,这个房间既阴暗又古怪,她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光秃秃的坡地上没有任何树木,看起来就像一片漫无边际、死气沉沉的紫色海洋。

      “那是什么?”玛丽指着窗外问道。那位年轻的女仆玛莎顺着玛丽的手看过去,笑着说“那儿啊,那是荒野,你喜欢嘛儿吗?”

      “不,我讨厌它。”玛丽说。

      “你是他们派来专门服侍我的仆人吗?”玛丽傲慢地说。

      玛莎继续擦拭着那些炉箅子,不卑不亢地说:“我只是麦徳洛克太太的仆人,她才是克瑞文先生的仆人。我里里外外要干很多活,服侍你只是顺带的事。再说,你也不需要很多照顾吧。”

      “那谁来帮我穿衣服?”玛丽急忙问道。

      “你现在起床,我还是会帮你穿衣服的,不过是那种扣子在背后,你自己扣不上的衣服。”

        玛丽终于愿意起床了。但是,玛莎从柜子里取出的衣服并不是她来时穿的那些。

        “这是克瑞文先生特意让麦徳洛克太太在伦敦买的,他说他可不想看到你穿着丧服,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逛来逛去的。”

      玛丽来到活动室,发现和自己睡觉的那间屋子差不多。桌子上摆的早餐很丰盛,可玛丽一向饭量小,玛丽将第一盘食物端到她面前时,她就有点倒胃口了。

      “我不想吃。”玛丽说。

      “天啊!”玛莎说,“要是我们家那些孩子在这儿,五分钟不到就能一扫而光。”

      “为什么?”玛丽冷冷地问。

      “为什么?”玛莎重复道,“因为他们从生下来就没填饱过肚子。我们姊妹弟兄十二个,可我爸爸每周只能挣到十六先令。妈妈没办法,只好给我们煮粥喝。”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吃的给他们送去?”玛丽建议道。

      “这不是我的东西。”玛莎坚决地说,“而且我今天也不休假。我们都是每个月休一天,那天我会回家帮妈妈干点活,让她休息休息。”

      玛丽喝了点茶,吃了几小口烤面包就算结束早餐了。玛莎建议她出去玩。

      “谁陪我去呢?”玛丽问道。

      玛莎又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你自己去啊。你沿着那条路就可以走到花园,夏天时那里会开好多花,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她迟疑一会儿,补充道“里面有一个花园是锁上的,十年来从没有人进入过。”

      “为什么”玛丽诧异地问道。

      “那是克瑞文先生在他妻子去世后锁上的。那是他妻子的花园,他不想让任何人进入。他锁上后,就挖了个洞把钥匙埋了起来。哦,麦徳洛克太太摇铃呢,我得赶紧过去了。”

      玛莎走后,玛丽就沿着小路走向那扇掩映在灌木丛中的门。她不由得琢磨起那个十来年都没人进过的花园。她很想知道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活着的植物吗?不知不觉间玛丽来到了菜园并遇到了一位老人,在老人的指点下玛丽来到了一处果园。

      果园也被围起来了,一只红胸脯的小鸟正栖息在最高的树枝上,唱起了她的冬日之歌——仿佛是在问候玛丽。

      玛丽停住脚步,仔细聆听起来。不知为什么,小鸟欢快、友好的鸣叫声让她倍感愉悦。玛丽一直听它唱着,直到它飞走。玛丽很想见到它,说不定它就住在那个秘密花园里。也许是玛丽太无聊了,所以才对那个被锁上的花园念念不忘。

      玛丽回到第一个菜园,看到那个老人正在锄地。玛丽走到老人身边,冷冷地看了他好几分钟,老人也不理她,最后她开口说:“墙外面那个花园,里面有树,我看到一只红胸脯的小鸟站在树梢上唱歌呢。”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那饱经风霜的阴沉的脸上,一丝微笑缓缓漾开,他看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老人朝果园那边低低地吹了声口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红胸脯的鸟朝他们飞来了,就停在老人脚边的大土堆上。

      “你一叫它,它就会过来吗?”    玛丽忍不住小声地问。

      “当然。它刚出生时我就认识它了。它第一次飞出围墙时太弱小了,好几天飞不回去,于是我们就熟悉起来。等它再回去时它的同伴都走了,孤零零的它只好又回到我身边。”

    “它是什么鸟?”玛丽问。

    “你不知道吗?它是红胸知更鸟,是世界上最友好、最具好奇心的鸟。”老人看着那只知更鸟,一脸得意和骄傲。

      “你叫什么名字?”玛丽问。

      “本•威瑟斯塔夫。”他直起身子说,又苦笑了一声:“我只有它一个朋友。”

      “我从来都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玛丽说,“连印度奶妈也不喜欢我,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玩过。”

      “那咱俩还真像,长得不好看,性格还古怪,我敢说咱俩都有一副臭脾气。”这完全是实话。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清脆婉转的声音,玛丽看到知更鸟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小苹果树上唱了起来。本不禁哈哈大笑道:“看来它想和你交朋友呢,我敢说它一定喜欢上你了。”

      “喜欢我?”玛丽轻轻挪动身子,朝小树上望去,“你真的愿意和我交朋友吗?”玛丽像对人说话一样问知更鸟。这让本惊讶极了,“你说话有点像小孩子该有的样子了,你这语气都快赶上迪肯和小动物说话时的轻声细语了。”

      “你也知道迪肯?”玛丽忙问。

      “没有人不认得迪肯。他整天到处乱钻,连荒野上的石南和黑莓都认得他。”玛丽还想问点什么,她对迪肯和那个花园一样感兴趣。可就在这时,知更鸟唱完歌,拍拍翅膀飞走了。

      “我得干活了,你自己上别处玩去吧。”本扛起铁锹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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