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曼曼受邀做了很多次钢琴考级的考官和钢琴比赛的评委。每次做,无论是对耳朵,还是心灵,都是巨大的触动。
考生们演绎同一个作品的水平参差不齐,如果这水平是人的牙齿,估计连吃东西都很困难。
印象太深刻了…同一首作品,有人弹得行云流水,感觉像坐在云端,一览众山小,阴晴圆缺尽可拿捏自如。有人弹得战战兢兢,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偷吃了糖,怕被妈妈骂,畏首畏尾,畏畏缩缩。有人弹得像个木讷的人,你拍一下他动一动,像个毫无情感的机器,只等时间从指缝中流走。有人弹得像个失心疯的老婆婆,突然来那么几下尖锐的琴响,用尽不把琴砸碎誓不罢休的力气,两个手绷紧得像僵尸,在琴上行尸走肉…
为什么同一首作品演绎会如此不同?在曼曼眼里,会看到仙境,也会看到黑洞…除了弹琴技巧欠缺,练琴时间不够等这些硬伤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你脑子里究竟想什么。
练琴的你,或即将练琴的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还是,你要跟我说,老师教我如何就如何?
那如果老师只教你如何用好技巧,或一味地强调练习,没有引导你去思考,去想象,你还是会跟着一直下去吗?这叫热爱钢琴吗?
很抱歉,这只叫麻木跟随…
曼曼每次弹琴,琴声都会带我到遥远的地方,那个比《魔戒》还要仙境,比威尼斯还要浪漫的遥远国度…
一、让心里住满好奇的小精灵
你要诗和远方吗?琴声给你
你要温暖和呵护吗?琴声给你
你要惊悚和刺激吗?琴声都给你
只要你做到一件事,你要有好奇心。
你要好奇为什么莫扎特的作品如此的欢快动人?你要好奇为什么这个乐章要有这也多的短句?你还要好奇为什么这个小节会突然rit(变慢)?你要好奇乐谱上的每个意大利文,各类符号表达的意思?
你要好奇音乐家为什么会这样作曲,要窥探他们的内心。是因为春心萌动而情感爆发,还是为了作给他几岁的闺女把玩?是像画图一样,看到什么写什么,还是受到了重大打击,像愤青一样输出音符?
这些好奇心的终极解决,能够让你对音乐的感悟提高很多档次。
小伙伴们有看过朗朗的钢琴演奏吗?看过的人都觉得他的表现很夸张。没错,他是把自己的内心都外在化表现出来,举手投足尽是感情。看着他的表演,可以从眼皮跳动等细微动作中感受到作品的轻微情感变化。
我们也可以试试看,小精灵会带你领略别样的景致。
二、闭上眼睛,琴声里处处是风景
闭眼弹琴,不是熟练弹奏作品的专利,即使弹最简单的音阶,你也可以去尝试。
感受到了吗?
让手顺应你的内心弹八度音阶。放松身心,像做瑜伽一样,毫无杂念,只把心集中在身体中,重点专注在手腕和指尖。
轻声弹,重声弹,前半部分轻声后半部分重声弹,前半部分快弹后半部分慢弹,所有轻重缓急的排列组合都可以试试看。
是不是从来没有这样弹音阶过?是不是比麻木一遍又一遍反复无聊地弹有趣很多?
在曼曼心里,不同方式地弹音阶看到的景致完全不一样。慢弹时,感觉正在走软绵绵的地毯,脚底和地毯的摩擦有种痒痒的,骚骚的感觉,好像小猫咪在我的脚底瘙痒…
快弹时,感觉我摇身一变成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飞呀飞呀,飞去采好吃的桂花蜜。我的指尖在琴上顺畅地流淌,我的蜜越采越多,把小窝都塞满了…十分钟后,音阶练习结束,我再去弹一首彪德西的《阿拉伯风》,让彪大神带我去领略西欧的建筑风景。
好吧,再带大家去神游一下。《阿拉伯风》曼曼已经弹了不止300遍,所以欧洲阿拉伯风格的建筑,曼曼已经连墙上的裂纹都用放大镜看遍了。
撩开层层迷雾,彪大神出现在我身旁。每次见他都很有绅士风度,卷卷的头发,闻到隐隐的发香,还没走,我就被他迷晕了一半。
随着彪大神的脚步,我们来到了今天的建筑主题——门廊。门上的丝带,迎着微风,羞答答地飘着,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我左手和右手形成了两条不同的线条,一条两个音两个音穿过一个个门廊,一条是丝带般的三连音,柔顺地顺从地飘在半空,忽高忽低。
紧接着,我看到了传说中的飞扶壁。它张开巨大的臂膀,和中流砥柱抗衡。感觉飞扶壁,就像男性浑厚肌肉的臂弯,抵住穹顶产生的外张力。那仿古罗马的设计,雕刻得精准精致。我来不及细看,紧跟着大神的步伐,穿过一个又一个门廊。
突然间,大神停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哇,原来是尖肋拱顶。我的手也顺从地突然慢下来,指尖细细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白键。我抬头,高耸的顶尖让空间感更强。我轻轻地踩下1/3的踏板,混响刚刚好。氛围刚刚好。
咦,这是什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小巧的原型楼梯。大神笑笑说,这是他女儿特别喜欢的公主范十足的转转楼梯。一连串的三连音音符,让我走得有点喘气。大神说他有孩子了…我有点小伤感…
曼曼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碎步跟上他。前面的景观和前面一样。虽然熟悉,但又有点异样。这里有几个小节的第一个音都是保持音,像在建筑上增加了些柱子。
我已经看到了建筑的尽头。尽头处特别光。我又看到丝带了,这次的丝带更加色彩斑斓,花式很繁杂。我耐心地一段段地把它缕顺,丝带很滑很柔顺,感觉像十八岁少女的皮肤,弹指可破。
彪大神的映像越来越模糊,“下次记得再来找我!”丢下这么一句话,我的手和踩着踏板的脚也同时离开了琴…
琴声悠扬…我还沉浸在之前的美景不能自拔。于是,又弹了一遍,继续游走于其他景观中。
总有一天,我能离开大神,自己独自行走吧。毕竟他有娃了…哈
三、学会停留,指尖会带你感受从未体验的快感
很多时候,曼曼都觉得,弹琴像吸毒。
吸了第一次,还想吸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吸了大麻,还想吸冰毒,甚至是摇头丸。
琴谱的世界里,写着太多的音符天书。里面聚集了太多音乐家幸福,开心,悲伤,惊吓的瞬间。音符就是他们的表情,透过琴谱,我能读懂他,能体谅他,能同情他,能思念他…那些允许我加油添醋的故事,那些允许我二次创作的作品,弹着它,和他们谈,无比的满足…
随着弹奏曲目的深入,你会发现走走停停的时间越来越多。作品不再是从头到尾的漫无目的地弹完,它多了很多情绪的展现。
还记得刚才《阿拉伯风》突然慢下来那一段吗?还记得其他琴谱里个别小节的休止符,rit符号吗?这些都在提醒你,不要麻木地走了,停下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加满油,喝口水,吃个点心,我们再继续前进。
曼曼的钢琴老师,收学生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要长到7岁,才能接收。因为她认为,7岁以前的情感表达杂乱无章,比较难驾驭,领悟能力也没有那么强。7岁以后,心智发展成熟了,手的技术也会突飞猛进,以前没有学琴的遗憾可以很快补回来。
弹到最后,在国际大赛上,我们拼的不再是技术,而是你的思想,你的想象,你的情感。
我们要抓住情感这一重大突破口,练就盖世琴艺便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