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峋的山间,点缀着一排排石头房子。石头房子门前一条弯曲的小路,连绵接着远方,顺着路看去,路的尽头是山,是海,是天。
小路只有三米宽,站在路边石头上,放眼望去,远处也是一排排间断的石屋,不过想过去你得绕过刚才看到的天海,或者从小路的台阶径直下去,卷起裤管,淌过夹在岸间的小河,有些需要配合着,跳跃着踏过的石板,顺便感受河水的清凉,河边洗衣阿婶的问候,稍微深水涧戏水孩童的欢笑,也就不直觉过到了对面来,回望来路,心情自然而甘醇。
这里便是姥姥家的印象,这里也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石板河。
因为村中这条连接山海的河,带给了整个村子激情活力和一生的回忆。河的这头是山,那里有一辈辈开垦的农田,有叮叮咚咚凿个不停的采石场,河的那头是海,有船有滩,有渔村对未来的探索和希望,而对村子里每一个人家都能熟知每日的潮汐,就像我们背的乘法口诀那样坚定而神奇,那是一代代智慧的结晶。
回姥姥家,必赶海。
穿上破旧的鞋子,手套,勾子,背篓篮子,兴冲冲的跟着漫山的人群拥到海边。那个时候,才能感受到海的孕育,海的丰富,因为潮一落,大约能落三四公里,海里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全部摊晾在我们眼前,犹如塞尚笔下的浴女,展示着极尽的美与诱惑。
大人们熟练的进行着收货的劳动,而我们小孩子,那是带着惊奇的乐园。随便翻一个石头,要么会有海螺在底下羞涩的绕着石头爬着,要么会有一只小蟹瞪着双眼,举着大臂,挥舞着让我们知难而退。要么浅湾里可以堵鱼,要么沙子里可以挖贝。还有非常多平时少见的“奇珍异兽“,比如两个腿的鬼蟹,五彩金鱼,各样的海螺,虾蚌,都让我们的小背篓忙的络绎不绝,有些扔进去后跳出来,我们都没有时间去管顾,而忙着追逐一个很大的螃蟹去了。
海上,路上,街上,山上,河边,永远不绝入耳的是人们的欢声笑语。
随着新城的建设,山也封了,海也封了,全村的人都搬迁到了城市里,住上了宽敞的楼房,按说奔小康了,都幸福了,只是一个一个的老人,笑的越来越少了。每到太阳即将落山,老人们不约而同拿着板凳在小区门口聚着,也经常看到他们凝望着远方,眼里饱含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