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天气很好,上完课后我带他去爬山,一路上我们东拉西扯地聊着天。
次日就是四月一号,太阳照在身上,暖到令人有初夏的错觉。我跟坐在车后的跳跳说:“你肯定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四月一号可没这么暖和——下了大雪,我都快冻死了!”
我一点也没有骗他,那年的四月一号我确实快要冻死在街头。
那天我跟同事下了班,像往常一样,并排骑车回家,一边随意地聊着天。到转角路口时,说到当天是愚人节,我们俩灵感乍现,决定打电话愚一下她的邻居。
当天因为适逢降温,大雪纷飞,寒气逼人,但想到马上就可以捉弄别人一把,损人利己的快乐唾手可得,所以虽然衣着单薄,两人冻得鼻青脸肿,我们也舍不得放手。于是,傍晚时分,在本该各自东西的冰冷街头,我们两个密谋加实施(当时找打电话的地方也不算容易),坚持过完了节,才哆哆嗦嗦喜滋滋地各自回家。
暖暖的阳光下,空中飘着细碎的毛絮,我自曝其丑很详细地把当年的恶作剧讲给跳跳听。他羡慕我们的无聊和开心,听得津津有味。只是没有亲自体会到这种损人利己的快乐,怅然半晌,他坐在车后不甘心地说:“妈妈,那到明天,我得愚你一下!”
哼,我岂能着了你的道?我满不在乎地说:“行啊,那咱们走着瞧!”
第二天,我在书房过得空前警惕,专等着揭穿跳跳的弱智阴谋,一门心思要让他甘拜下风。他推开房门四次,我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找了个订书机,检查了一下里头的钉子,出去了;他递给我pad解密,自觉地歪过头以免偷看,出去了;他进来拿了本书,东张西望了一下,出去了;他打开门,走到我跟前亲了我一下,出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眼看他很隆重地上了床,抱着他的海豚、兔子毛绒玩具,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这一天就过去了?
我忍不住问他:“跳跳,今天愚人节,你不是要愚我一下的吗?” “啊?是哦,我都忘了!” 跳跳的懊恼听起来也很认真。
我悻悻地关了灯。咳,这一天过的!突然一闪念:“哎呀,我还是被愚了一把啊——真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