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水痕收，
浅碧鳞鳞露远洲。
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
神探牛中天在睡梦中，被窗外的雨声叫醒，寂静的夜没有白天的嘈杂，只有风声、雨声、蛙声交织在一起。他披上衣服从窗户格子上的小玻璃片向外望了一眼，四合院子里墨黑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滴答滴答的屋檐雨水落在地上，被风吹着的雨滴吹打到门窗上。他轻轻的在窗台上摸着一盒火柴点亮了煤油灯，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过足烟瘾再说，媳妇被他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她揉揉眼睛翻过身问：“怎么？咋还不睡觉？”他说：“你听外面正在淅淅沥沥下着雨，是风雨声把我惊醒了。”媳妇仔细听了一下，坐起来也披上衣服开玩笑说：“是不是这几天跑野了，到了省城那个花花世界，看见漂亮的女人兴奋的睡不着觉了？”他故意逗她说：“城里美女如云，那像你这个斗大的十字认不了几个的黄脸婆，像焉了的荷花没有看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认不到几个字，好多字都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媳妇噗哧一笑，撒娇说我这样的黄脸婆能看上你这黑脸大汉，算你八辈烧高香了，你仔细看看我那里比那些城里人差？烦死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他望了她一眼，觉自己媳妇越看越耐看，看着看着他一口吹灭了煤油灯，翻身把她压在炕上。她刮着他的鼻子说：“我让你再花心，去找你那城里的美女去，讨厌！”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又说：“去去去我这个黄脸婆入不了你的法眼，别说省城，就咱黄城里的美人多的是，你是谁？大侦探福尔摩斯，屁股后面还不跟一大串拧腰摆屁股的女人。”他喘着粗气说：远水解不了近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谁都不要，刚才的话算我没说。”她小声说：“你轻点孩子们都大了，要是让他们听见多不好意思。”这真是：
豆蔻花开三月三，
一个虫儿往里钻。
钻也钻不进去，
爬在花儿上打秋千！
云雨过后他更加兴奋更加睡不着觉了，他想黄城和平解放，暗藏在保安团和社会上的坏人他们脸上可没写字，要查这些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古以来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律，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明天我就要开始调查这个案件，但从何下手，目前老虎吃天无法下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迷迷瞪瞪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媳妇把饭做好了，他起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切问题，匆匆忙忙来到县局。
长白山刘局长和朱副局长、公安大队长司马阳还有几位同志都在局长办公室，他们几个见面打了声招呼。刘局长让他先坐下，小老虎司马阳递给他一杯水，他刚喝了一口。刘局长就说：“大家都到齐了，牛中天同志昨天晚上回来有点晚，别的我就不啰嗦了，牛中天同志，让你暂时回来没有别的意思，最近黄城发生不少案件。比如东关投毒案，失踪人口案，北塬报复打人事件，还有这次发生在你们去省城的破坏案件，你看咱们应从那里入手调查？当然也希望在坐的各位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局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给大家讲了很多很多。
神探牛中天说：“这些案件有敌我矛盾也有人民内部矛盾，不知道这些案件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和蛛丝马迹？”公安大队长司马阳说：“以前的特务并没有肃清，主要是原保安团、自卫队、警察局，这些旧政府移交过来的大批警员要一个个审查清楚需要上边的支持和进行大量的排查，虽然特务是极少数，但大部分人觉悟都不高，你看要不要把政务委员杨夫人黄丽珍找过来，让他辦认这些有档案和留有照片的敌特分子。
刘局长仔细听了上面几位同志的发言补充说：“这个黄丽珍同志过去把黄城、云山县、洛洲的敌特资料都提供给了我们，大部分特务都落网了，潜伏下来的可能不在她这条线上，把她找来也不已定就能尽快破案。这样，牛中天同志你先去骡马店调查一下，再把那辆断了轴的马车好好查验一下，看能不能从骡马大店找出突破口，神探牛中天说：“行，我这就过去查看有什么线索？”副局长朱自清说：“我看还是老办法，充分发动群众，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让大家检举揭发，这样敌特就无处可逃。长白山刘队长点头称是，又给大家佈置了任务然后宣布散会。
话说在神探牛中天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幽暗昏黄的路灯，一个鬼影高个的中年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戴着礼帽，把帽沿压的很低，来到了毒蝎白老板的布匹店。这时毒蝎嘴巴里嘟嘟囔囔正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瞪大眼睛，手里拨拉着算盘珠子算帳盘点。他闪进门喊了一声：“白老板你在嘟囔些什么？”毒蝎白老板抬起头扶了扶近视眼镜，仔细看了看来人。赶紧起身去门口望了望街道一眼，然后把店门关上。小声说：“叼老四你胆子够肥的，进门时有人看见没有？现在正在肃反，你不在省城好好呆着，跑回来干嘛？”叼老四嘿嘿一笑说：“你懂不懂灯下黑，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妈的老子在省城也呆不下去了，前一阵县城逮老子，我去了省城，这次省城想逮我，谁也想不老子我又回来了。”
毒蝎边给他倒茶边说：“这几天黄城风声也紧，公安局最近成立了一个公安大队，听说队长是河东人，叫什么小老虎司马阳的。”叼老四喝着茶说：“听说这个司马阳打仗勇敢顽强，但搞侦破工作可能就差点，这可不是他的强项。”
毒蝎又扶了扶眼镜，瞪大眼珠子看着叼老四又说：“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听在县局的内线报告说，这几天他们要把去省城学习的神探牛中天临时调回来。”叼老四听后差点没把茶杯掉到地上。他屁股好像针刺了一下，猛的站起来神色有些慌张，便说：“这是真的？这个牛中天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行我还是去乡下躲躲。”毒蝎不无讽刺的说：“你不是刚才还说什么灯下黑，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怎么这会又吓的尿裤子了。”
叼老四又喝了一口茶说：“此一时彼一时，这个牛中天你不知道，他原来是游击队里的侦察兵，后来到公安局破了不少大案，他在省城都有名气我不得不防，这次他原本要到省城进修，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半脑子搞了这么一出，明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要顶风作案。”毒蝎苦笑了一下说：“我以前只是个小头目，秘密联络员，搞破坏锯车轴、投毒、绑架我可没干，再说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敢顶风作案。”叼老四神情恍惚，长期以来东躲西藏，他叹了口气说：“我本来出身贫穷，也和他们一起闹革命，谁知道长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我一不小心，让你们这些军统特务闻着风把我逮进局子里，一顿饱打，上老虎凳、灌辣椒水，那真是生不如死，但我都忍了，要不是你们拿我的老婆孩子说事，我能当叛徒吗？这里也有你一份功劳吧？活到今天算老子命大。我也看清楚了，老蒋都跑到台湾去了，像我们这些蝼蚁小人物，继续再这样下去逃到那里都是个死！人，要么千古留名，要么遗臭万年。”
毒蝎转了一圈，用手指着他又是嘿嘿一笑，“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了吧？哼！你还想留芳百世，做梦去吧，这个小小黄城也不安全，要么自首要么赶紧逃命！”叼老四这时恶狠狠的说：“自首，老子手上沾了那么多绿汪汪的人血，自首了他们不把老子开膛破肚，五马分尸才怪呢！我就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他狼一样的眼睛里放着凶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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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陵县作协会会员
李明芳二零二四年
十一月二十八日于黄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