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条军规》:圈套中的人们

《第二十二条军规》

人们必须忍受死亡

正如他们的出生一样

成熟就是一切(莎士比亚《李尔王》)

“第二十二条军规”在西方文化中成为一个固有名词,而它来自于这本书,黑色幽默的代名词。

约塞连在最后逃走了,在很早以前奥尔就意识到了他们身处的世界的荒唐,并且开始了精心的谋划,而约塞连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出现了之后才做出了离开的打算。他逃出门,躲开了内特利的妓女的刀锋,小说拉下了帷幕。

也是在此刻,小说中的人物活灵活现了起来,生和死碾压人性的痛苦在战争中得到了奇异的消解,奢侈的用品和美妙的性欲在着陆期间得到了满足,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忧愁,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快活洒脱。

约塞连、饿鬼乔、内特利、奥尔等人是见过死亡阴翳的人,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会在某一个时刻有去无回,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小说里描述过一个细节,神父听闻有人坠机而死,就忍不住祈祷死去的千万不要是他认识的朋友,可是转念又想如果不是自己的朋友,那么就会有其他的年轻人死去,他心里又是禁不住的难过与愧疚。这就是战争的必然性,死亡,一旦战争爆发,死亡是不可避免会被提及的话题。小说里还写了一位妇人刚开始因为丈夫死去消息而万分悲痛,其后收到了抚恤金、治丧费、抚养费等等不菲的金额时,她的心情一次比一次明朗,有钱以后她打扮自己,又发现朋友们的丈夫相继与她调情。最后她与孩子们搬到了别的地方。死亡对于任何家庭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生命之中,但是作者却将这种“特例”给写出来了,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偶然投进了一个小石子,不需要千钧之力,就能激起人们心中的涟漪。多么荒唐啊,连令人畏惧的死亡都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多么滑稽啊,妻子用自己的死亡而得来的金钱去开启新生活。

“一切值得为它而生的东西,”内特利说,“都值得为它而死。”

“而任何值得为它而死的东西,”那个亵渎神灵的老头回答说,“肯定值得为它而生。”

在整个国家营造的氛围之中沉浸良久的他们以为自己是英雄,是爱国之士,可以为了这种感觉放弃自己的生命,其实不然,将人的喜怒哀乐都掏空了,留下的不止是恐惧还有对生的希望。

约塞连想要离开,说他要为自己而活了。

丹尼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怎么办?

约塞连不知道,可他依然是走过了死亡的幽谷,拄杖前行。

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他们难以跨越的天堑,一日一日的消耗,一次飞行接着一次飞行,“回去”像是佛教里说的掉下洞里的人看见的一根细细的蜘蛛丝,伸出手去拽才能坚持下去,如果连手也不伸了,就只能跌入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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