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微博热搜,是林奕含。
看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心头一紧,原来这一天是她的生日,一晃她已经去世五年了。
再次翻开这本书,还是同样说不出的滋味。一字一刀,不忍卒读。
这本书,让台湾在2017年通过了一部新的教育法,并废除了刑法中关于“通奸罪”的一个条款。这本书就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被废除的条款叫做房思琪条款。
作者林奕含,同时也是书中房思琪的原型,用最隐忍和凄惨的手法讲述了一个文学少女被补习班老师长期性侵,最终精神崩溃的故事,描绘了那个花季少女的人生悲剧。一字一句都像是被大雨打落的玫瑰花花瓣,被手指揉碎的蒲公英飞絮。
“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琉璃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曾经,有这么一个天真的女孩问妈妈:“为什么我们的家教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性教育?”,妈妈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什么性教育,那些是给有需要的人啊”。在母亲眼里,她年仅13岁的女儿是不需要这个的,但她却不知道,女儿已经用最不能承受的方式知晓,并深受其害。
房思琪也曾想过将这一切告诉父母,可父母的态度就如上面那样。这让房思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父母自己遭受的伤害。在父母眼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是为了学习而努力,而不应该去了解男女之间的情欲并接受什么所谓的性教育。
书中最残忍的一句话莫过于“改编自真人真事”。十几年来,我读过不少的小说,可没有一篇作品这样的令人窒息,最大的震撼就来源于封面上的这几个字。
尤瑟纳尔曾说过:“世界上最肮脏的,莫过于人的自尊心。”在房思琪第一次被老师强迫后,李国华就非常有把握,房思琪不会说出去,因为十分肮脏。像房思琪这样小的女孩子,本身什么都不懂,她们的世界是彩色的,是纯洁的,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怎么会愿意自己把一张白纸染成墨色呢?抓住这样的心理,房思琪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都在被李国华的侵犯中所度过。
有位读者看完这本书以后,发表如下评论。
“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作者本身的伤害如果说是李国华带给她的,那么,她所承受的非议呢?她感受到的来自于世界的恶议呢?最残忍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他找上的是你,你自己没有原因吗?”
作家冯唐对这本书的评价是:令人惊艳的文字,令人悲伤的故事,令人愤怒的现实。不仅仅是汉语文学中的稀有的由女性作家书写的性暴力故事,而是稀有的直面人性迷乱的故事。划开肌肤,展现血肉,痛彻心扉。
这是一个悲伤到让人感到痛恨也让人感到罪恶的故事。原来华丽的辞藻可以用来掩盖一个人的肮脏与罪恶,原来被伤害的女孩子反而要承担罪恶感。很多人说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去告他呢,一是如郭晓奇的反抗不了了之一样,书末尾,李国华依然逍遥法外,在饭桌上得意地谈笑风生;二是来自社会恶意的指指点点在她们身上进行的二次伤害,这好像在提醒着、重复着她们曾经受过的伤害,一次次地把她们刚刚愈合的伤疤撕裂。
这是法律与性教育的缺失,也是人们对“性”这个话题的禁忌思维习惯的体现,更是社会以“受害者有罪论”这种无形之刀对她,她们的凌迟。然而,更让人悲痛的是,这是真人真事改编,并且这种事例案件并不在少数。
如“素媛案”中,8岁小女孩素媛的命运,从她遇见那个可怕的男人开始,就完全改变。又如前阵子热播剧“开端”中的王萌萌,遭受欺凌致死却被众人骂声一片。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他们毁掉的是一个又一个女孩子的一辈子,这些女孩子,要用一辈子去疗伤;但作为施害者的他们,好像只需要用短短几年的自由就可以赎掉罪过。
谁不想走敞亮温暖的大道,反去摸索黑暗阴森的小巷子;凭什么,要把施害者肮脏烂俗的罪恶,怪罪到受害者身上,凭什么要用歧视的眼光,毒舌的议论来一刀一刀地在她们身上剐肉,吞噬着她们的灵魂。她们的生命,本该鲜活,在阳光下,在学校里,在青春的年纪,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如果父母不缺席,家庭性教育不缺失;如果房思琪式的女孩能识破巧言令色、面对此类事情而不是一味地遮羞自尊;如果社会能宽容地接纳房思琪式的女孩,不要骂他们脏,不要让他们抬不起头来做人,而是将关注点放在施暴者的道德谴责上,法律制裁上,那么,房思琪式的悲剧,是不是会减少?
希望天堂没有痛苦,乐园不再是奢望。